第87章 西洛

涧

    严格来说，秋水无涧不是世家，而是一个门派。它自西洛立国之时便已存在。该门派十分隐秘，几乎不见其踪。会为世人知晓是因为该门派的掌门并非传承，而是由弟子暗中寻访的。掌门标准无人而知，只知掌门更迭一般都在皇子夺嫡之时。

    世人皆善于联想，如此怪异的更迭时间让人不由认为该门派和夺嫡有关系。可惜别说是掌门，就连弟子都没几个人见到过，真实性到底如何无人能知。

    唯一被世人熟知的是，无论排榜如何变化，秋水无涧一直都在榜上，从未掉落过。

    因而秋水无涧也成了卡拉西洛之行的第三个目的，他怀疑秋水无涧很可能是暗中捣鬼的神秘组织。

    西洛的基本情况，景巽震耀等人都是十分清楚的，对于殷秋离娶男王妃之事的蹊跷也是重点关注的。

    诚如卡拉和景巽在部落之行之前就判定的观点，这是一步以退为进的棋，可惜棋差一招被有心之人利用将计就计逼入绝境，流云山庄的反水就是最大的证明。

    清湘当时奉命游说西洛，对西洛形势做了进一步了解，也对殷秋离本人做了相关调查。

    结果让人十分意外，殷秋离对形势变化丝毫不予理会，一心一意闭门跟王妃过日子，尤其是林婉儿误伤王妃之后，他更是大门都不迈一步。

    而面对清湘的到来，其他皇子都有所表示，唯独殷秋离根本不关心。这让西洛诸只老狐狸都意识到殷秋离的厉害，相信表象之下必有后手。

    因而此刻望舒殿众人讨论的西洛之行关键，还是将殷秋离排到了第一位。

    如此厉害的人物是否有拉拢的可能性？

    若有！用什么方法拉拢？拉拢之后能持续多久？

    若没有！此人就是对手，对上他的胜算有几分？

    这个问题十分不好回答，众人各抒己见预判了各种风险和成功的可能性，但无人敢对任何一个设想做出绝对的判定。

    说道最后，卡拉索性不聊这个话题了，他抛出了另一个话题：夺嫡是十分艰难之事，稍有不慎便是死路一条。如此凶险之下，殷秋离能如此淡定必然是掌握了什么绝对的优势，但纵观西洛境内，并没有哪一方势力是有绝对优势的，再观西洛历史，也没有暗中潜伏的绝对优势势力。

    那促使殷秋离摆出如此态度的会是什么？

    卡拉提出这个话题的时候，众人并不知道如何回答，但隐约觉得答案会不止局限于政治层面上。

    果然卡拉接着道：“北周王室有诅咒，西洛会不会也有类似的无法解释的事情？”

    众人齐沉默，他们都是务实主义者，想象力没有卡拉这么天马行空，卡拉的联想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众人之中景巽的思考方式比较接近卡拉，这多年来被王室诅咒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折磨，他对事物的想象力远比他人丰富，听卡拉这么一说，他倒是想起一件事了。

    “当年王兄尚在的时候，我们俩喜欢收集各国异闻，期望在异闻中寻得一丝踪迹来解开诅咒一事。西洛境内奇闻异事很多，最神奇的莫过于一部神秘的内功心法，名为‘日月当空’，相传是上古神祗从天庭带下来的。当时人间尽是一片蛮荒，神祗为了教化人类，决定把这套心法传授给人类。

    心法的传说并不奇怪，西洛境内很多世家的绝学都喜欢跟神祗搭上边，奇怪的是心法的修炼和作用。据说心法对修炼者的资质极其挑剔，且一经选中，直到修炼者死去都不会在当世再选第二人。而心法的作用并不是独步武林笑傲天下，而是辅佐帝王，得其者必得天下！”

    景巽话音落，众人立刻想到了卡拉的假设，莫非是此物？

    卡拉环视众人，眼神中透露着一个意思：夺嫡又不是儿戏，一个修炼者何以一锤定音，你们信吗？

    众人思索良久纷纷摇头，相比北周王室的诅咒，夺嫡的相关因素多得多，靠一个人就得天下，那个人要有多厉害？

    景巽也笑说：“我也不信，但王兄信，去调查过，委实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证明此事存在。”景巽顿了顿，忽然想到了什么，继续笑说，“回想起来，得知此事的过程也十分神奇。年少之时，我与王兄也曾想过去神迹之地找寻诅咒的线索，可惜大漠无情，我俩未出几日便迷失方向。水尽粮绝之时，一个大漠行者救了我俩，我们三人围着火堆闲坐的时候，那个行者谈起的。”

    卡拉的眼神忽然深邃了起来，一个行者如何敢将夺嫡之事当做谈资，随意编造谈论？难道真会蠢到以为茫茫浮世偶然遇到的人不会将他所说的流传于世？卡拉觉得奇怪，便问：“司马大人可还记得行者的特征？”

    景巽点头，这点他的印象比较深，一则是救命恩人，二则对方着实出色，便道：“君子如玉，端方温润。”

    这绝不是沙漠行者会有的特征，卡拉对此事的疑惑已然确立：“西洛此行四个目的：神迹之地，宸王殷秋离，秋水无涧，日月当空！神迹之行陛下已有详细计划，宸王殷秋离需要慎重接触，秋水无涧不求彻底查清，能得悉几分便可，至于日月当空，就看运气吧！”

    卡拉说完，众臣纷纷点头自行计划分配自己分内之事。

    景巽和震耀继续故伎重演，以对立之势促成讨伐一事。

    此次讨伐将有由卫尉长卿离霄辅佐，景巽则陈兵东越边境，以防对方趁机发难。

    主持北周日常运行的依旧是坎莫，由于他年岁已高，震耀需要更多的分担一部分工作。

    对此卡拉十分满意，进而特意解释了传唤了清湘韩诉两人一道而来的缘由。

    此番“讨伐”，东越是必然要防范的，光是陈兵边境不够。东越重商，商人利益驱使，大军起不到多少实质作用，绕开边境走苍山山脉一样可以。

    这个时候就需要韩诉出马，上一回他出使东越的主要任务是和掌握商道的商人做接触。虽然时间很短，但是韩诉还是不错的完成了任务，确有商人和他接触交往。这一回需要利用这些商人给东越制造些麻烦拖下后腿。

    至于传唤清湘的目的更为易见，西洛国内形势复杂，单凭玄晖卡拉，以及只会拖后退的谢碌是绝对顾及不到所有人的，需要已经对西洛有所了解的清湘一同前往。

    最关键的是，清湘能让谢碌这家伙少说点废话！

    两人的任务都是秘密的，因而明面上下达的任务都是随军。

    半个月后，北周大军压境西洛，国君玄晖，国师卡拉，郎中长卿清湘，钦天令史谢碌四人乔装潜入西洛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