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莲见暮朝沉默不语,只是默然的望着她,不禁心中一紧,猛然间想起安平郡王过世的时候还不满半岁,他也是无辜的,甚至比沫沫还要年幼。
小莲红着眼睛,郑重其事的对暮朝行了大礼,认错道:“都是奴婢一时糊涂,猪油蒙了心,竟然说出这许多不找边际的胡话惹主子伤心!奴婢实在该死,主子如何责罚奴婢都不要紧,只求主子不要将奴婢刚刚的胡言乱语放在心上,平白无故惹的主子伤心!主子,主子……”
小莲说着说着,却忽然看见暮朝对她伸出手来,小莲一愣,难以置信的抬头望着暮朝,却见暮朝微微一笑,温和的对她说道:“你先起来,好好用膳,这件事我来想办法。”
小莲望着暮朝清澈的目光中透着的关切与怜悯,猛然间明白了暮朝的决定。小莲心中巨震,呆愣愣的凝视暮朝半晌,声音虽低却无比坚定的说道:“从今而后,您便是奴婢唯一的主子。此生能够跟随在主子身边,是奴婢此生最大的福气!”
暮朝踏着夜色走到地牢门前,却被守门的侍卫拦住了去路。
暮朝眉头微挑,浅笑道:“王爷曾经对我说过,在这王府之中,无论我想去何处,都不会受到半点阻拦。你们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违抗王爷的命令。”
侍卫恭敬的回答道:“属下正是奉了王爷的命令在此守卫,若无王爷的召唤仍何人都不准在此时进入地牢。请惠侧妃见谅!”
暮朝美目流转,瞥了一眼紧闭的牢门,勾起唇角轻笑道:“王爷原本答应今晚陪我一起用晚膳的,却不知被什么大事绊住了脚,竟然失约于我,这可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事!”暮朝微微停顿片刻,向前两步紧紧盯着牢门,嗤笑道:“莫非王爷在此处藏了什么绝色美人,怕我知晓后生气,才故意不让我进去的?”
两名侍卫听闻此言顿时大汗不已,彼此对望一眼,脸上皆有些惊疑不定,心中不约而同的想到,莫非这位一直对王爷不甚热络的惠侧妃也终于开了窍,终于开始在意起王爷的宠爱了?同时又觉得惠侧妃的想法实在是与众不同,竟然认为王爷会在冰冷阴暗的地牢中藏什么美人!
就在侍卫们一闪神的功夫,暮朝却忽然欺身上前,两名侍卫连忙后退两步,却见暮朝身形闪动灵巧的转身进入地牢之内,浅笑道:“多谢两位放行!”
两名侍卫愕然片刻,随即想要伸手拉住暮朝。暮朝双眼微眯,冷声斥责道:“放肆!你们竟敢对我动手!我一定要禀明王爷,让他好好查查你们对王爷的侧妃如此不敬,究竟是何居心?”
两名侍卫身子一抖,连忙将手松开,惶恐的跪在地上请罪道:“属下无意冒犯惠侧妃,请惠侧妃息怒。”
然而等候半晌,却不见惠侧妃回答。侍卫们疑惑的抬起头,才惊讶的发现惠侧妃早已不见了踪影,不禁对视一眼,皆露出惶恐不安的表情。
恰在此时,李隆基紧皱着眉头疾步而出,在看见暮朝时先是一愣,随即恼怒的瞪着两名侍卫,怒斥道:“是谁带惠侧妃进入地牢的?你们好大的胆子,不要命了是不是?”
两位侍卫对视一眼,正欲请罪,却见惠侧妃轻笑一声,淡然道:“看来王爷的确在此处藏了什么要紧的美人,所以才防贼一般的防着我,生怕被我看了去!”
李隆基惊讶的望着暮朝,未及细想便反驳道:“你不要胡思乱想,地牢一向是关押重犯的地方,又哪里来的什么美人?”
暮朝浅笑不语,一双清澈水润的双眸直视着李隆基的双眼。李隆基恍然间明白了暮朝的用意,面色阴沉的摆了摆手,令两名侍卫退出地牢,在门外守卫。
暮朝见四周并无他人,也便不再掩饰,直言不讳的询问道:“沫沫人在何处?可曾受到什么伤害?”
李隆基冷哼一声,明亮的双眸毫不掩饰的透出憎恨与厌恶,“看来你身边的小莲的确是个厉害的细作,竟然这么快便知道我用那个孩子逼问周氏。但她万万不该找你帮忙,这只会令我更加厌恶他们,不但救不了任何人,反而会让原本就该死的人再多受些苦难!”
暮朝神色一凛,严肃的问道:“你真的为了逼问周氏而伤害沫沫那个孩子了?”
李隆基冷笑道:“是又如何?原本我也应该有一个聪慧可爱的长子,只可惜被他被那些该死的贱人所害,还不曾张口唤一声娘亲便无辜惨死。周氏与那群贱婢护主不周,本就该死!那周氏更是言语矛盾、神情闪烁,一定有所隐瞒,只怕与楠儿的不幸脱不了干系!我今日偏要让她们也好好尝尝这种失去至亲骨肉的锥心刺骨与悲痛欲绝的个中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