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张易之见此情形,不禁皱眉道:“怎么吃的这样少,可是不合你的口味?”
暮朝见张易之言谈举止与平日并无差别,且神色坦荡自然,也便减少了几分对他的疑虑,浅笑道:“红豆粥软糯香甜,我很是喜欢。只不过我有些不舒服,因此用的少些。”
张易之脸色微变,急切的问道:“好好的怎么会不舒服?究竟是哪里不舒服?可需要去请个大夫过来看看?”
暮朝尚未来得及回答,却忽然见到李隆基端着托盘在门口朗声问道:“我见师父的房门是开着的,便猜到你应该已经起身了。我刚刚特意去厨房给你做了一碗鸡丝汤面,正是你喜欢的口味。你近来照顾病患十分辛苦,如今他们的病情终于有所好转,眼见不日便可痊愈,你也该好生休息一下,好好调养调养自己的身子。”
李隆基一边说,一边走进房中,见到被暮朝吃了几口的红豆粥微微皱了皱眉,将面碗放在暮朝面前,浅笑道:“尝尝我的手艺,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暮朝望着李隆基明朗的笑脸,心中却是恍然想起昨日那名男子在她耳边低沉的笑声,本就低落憋闷的心绪更加烦躁,此时对着以往甚为喜爱的美食,不但不觉喜欢,反而有些反胃。
暮朝放下碗筷,摇头道:“我有些不舒服,现在什么都不想吃。”
李隆基心中一紧,伸出手来欲搭上暮朝的手腕为其诊脉。然而,李隆基的手指刚刚碰触到暮朝细腻的肌肤,暮朝便仿若被针刺到一般飞快的撤回手臂,避开李隆基的碰触。
李隆基望着暮朝过激的反应愕然半晌,又望了望旁边浅笑不语的张易之,心中缓缓升起一股恼怒与妒火。
暮朝望着张易之与李隆基眉宇间的挑衅与较量,愈发觉得烦躁无比,以身体不适需要休息为由将两人请出了房间。暮朝关上房门,缓缓的走向床边,本想上床休息一下,然而见到床榻上凌乱的被褥,却嫌恶的皱紧了眉头,冷冷的凝视床铺半晌,最终却走到距离床榻最远的墙角抱膝而坐,侧着头枕在膝盖上,轻声叹了口气,凝视着窗边地上斑驳的暗影默默的出神。
张易之与李隆基一起出了房门,却是默然的瞥了对方一眼,不约而同的冷笑一声,随即转身向不同的方向走去。
由于发现及时处理得当,此次疫病并未波及其他城镇,而湖州的病患在服用了暮朝配制的新药后终于渐渐好转起来,逐渐恢复了健康,竟是再无一位病患因此病而失去性命。
半个月后,经过同济堂大夫们的检查,终于确定所有病患皆已康复。至此,这种来势汹汹、变化多端的疫病终于被战胜,好似当真害怕了一般销声匿迹的沉寂下来。
消息传回长安,武曌龙颜大悦,下旨奖赏了救治有功的湖州同济堂的大夫们,尤其对同济堂的负责人秦暮朝的医术与医德大为赞赏,赐以千金以示嘉奖,却惟独漏掉了同样前往湖州救治病患的临淄王李隆基。
暮朝将皇上赏赐的千金奖赏尽数留给同济堂做了义诊施药的费用,自己竟然连半个铜钱也没留下。而通过这些日子的仔细观察,暮朝发现张易之与李隆基对待她的态度皆与以往相同,言语之间颇为自然随意,丝毫没有尴尬或不安。暮朝不得不将自己心中的猜想全部推翻,重新思讨起事件的真相来。
李隆基与张易之皆对暮朝极为上心,两人敏锐的发现暮朝自从为病患们研制出行之有效的药方后,一向健康的身子却急转直下,不到半个月便已经染了两次风寒,每日倒有一大半的时间只能卧床静养。
张易之为了帮助暮朝调养身体,每日竭尽所能的施展厨艺为暮朝烹制喜爱的膳食,有时甚至只为了能让暮朝多吃两口,他便不惜将暮朝以前爱吃的美食一一做出摆到暮朝面前。而李隆基却郁闷无比,曾经手把手教导他医术的暮朝如今却是与他保持着如同普通朋友般的距离,无论他如何劝说,暮朝都不肯让他为自己诊脉,着实令李隆基烦恼不已。
半个多月相处下来,李隆基与张易之两人可谓是相看两厌。如今既然湖州疫情已过,他们一人应该返回长安,一人应该前往封地,于是两人皆绞尽脑汁、各显神通的劝说暮朝与自己同行,却没有想到一个突如其来的噩耗改变了三人原本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