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闻言大惊失色,慌忙将暮朝抱起送回寝殿的床上,又连声唤来春陀,命他将产婆及太医全部传到宣室殿为皇后娘娘接生。
春陀见陛下不顾宫中规矩,竟然丝毫没有将皇后娘娘送回椒房殿早已备好的产房中生产的意思,反而任由娘娘在宣室生产,心中惊骇不已,却不敢在此时质疑陛下的决定,连忙连声应诺着传旨去了,心中却是对皇后娘娘受宠的程度更多了一份认识。
窦太主也惊慌不已,扑倒床边紧紧抓住暮朝的手,不断的安慰她道:“娇娇莫怕,母亲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你一定可以顺利生下孩子、母子平安的!”
暮朝忍过一波阵痛,轻声说道:“母亲不必担忧,我没有害怕,我知道我一定可以平安生下这个孩子的,而且,我自己也会好好的!”
刘彻看着暮朝苍白的脸色和虚弱的模样,心中只觉得仿若压了一块巨石般喘不过气来,虽然不是撕心裂肺的剧痛,但却无端的让人觉得说不出的难过。
如今宫中何人不知陛下对皇后娘娘的疼宠和重视,因此太医和产婆来得极快,心思细密的春陀又将椒房殿中侍奉皇后娘娘的宫人们传了来,命她们将椒房殿中早已备好的产房里娘娘生产需要的所有东西搬到宣室殿,以备娘娘生产之用。
窦太主见产婆及宫人们皆已赶来,便起身对刘彻说道:“陛下还是先到寝殿外等候吧,阿娇即将生产,陛下留在此处总是不妥。”
刘彻却没有立即离开,反而命孙太医上前为暮朝诊脉。
孙太医诊脉后神色稍缓,向刘彻回禀道:“启禀陛下,皇后娘娘腹中胎儿此时已近足月,此时生产并无大碍,而且娘娘与腹中皇嗣目前的情况都很好,应该可以顺利生产。”
刘彻微微松了一口气,又命产婆及宫人们好生照看皇后,令孙太医留在寝殿外侍奉,转头想对暮朝说些什么,却见暮朝正好望向他,浅笑着点了点头。
刘彻心中一暖,开口说道:“朕哪里也不去,就在寝殿外陪着你。”
刘彻语毕便勉强收回自己的视线,不再耽搁时间,转身便离开了寝殿,却当真如对暮朝的承诺般未曾走远,只是在站在寝殿外默默的凝视着随即关紧的殿门出神。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刘彻渐渐觉察出不妥来。自从自己离开寝殿后也有些时候了,为何寝殿之中会这般安静?虽然刘彻在暮朝生下蓁儿的时候并未陪伴在侧,但他却是清楚的记得卫子夫生下妍儿时曾经痛苦的大声呼痛。不是说女子生产之时会疼痛非常,有些会大声哭闹、有些则会痛苦低吟,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该如此安静才是!
刘彻愈发不安起来,锐利的目光冷冷的扫过孙太医,“你刚刚不是诊断说皇后一切安好,可以顺利生产么?为何如今寝殿之中会这般安静?莫非你对朕有所隐瞒,并未道出全部实情?”
孙太医身子一抖,顿时冷汗连连,慌忙跪在地上向刘彻解释道:“陛下明鉴,臣对陛下并无隐瞒!应是皇后娘娘发动不久,此时还不到用力的时候,微臣斗胆猜测娘娘不叫不喊,应该是在节省体力,以便在应该使力的时候可以顺利生下皇嗣。”
刘彻面色稍霁,却依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寝殿内的窦太主却是心疼的为暮朝擦去脸上的汗水,轻声劝道:“娇娇若是疼得厉害,便叫出来吧,这样多少会好过些的!你这样拼命的忍着,倒让母亲看得心疼!”
暮朝皱眉静待一波阵痛过后,才小声解释道:“母亲不必担心,我并不觉得很痛……这样的痛,怎么也比不得在腹上割上一刀来的可怕……况且,我想既然上苍安排让每个母亲在诞育孩子之时都要经历这样的疼痛,应该有着我们尚不知晓的深意……想到这样每痛一次,都会对孩子产生重大的意义,逐渐引导他平安降生……我便也不觉得很痛了……”
窦太主听得心里一酸,感念阿娇日渐懂事的同时,更加在心中不断祈求上天保佑她的女儿可以顺利熬过这一关,平安生下孩子。至于这孩子究竟是男孩还是女孩,窦太主此时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寝殿外的刘彻心烦意乱的来回踱着步,阴郁的表情和紧皱的眉头令侍立的宫人们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惹得刘彻不悦。不知为何,刘彻此时心中竟然十分害怕,他很怕寝殿紧闭的殿门突然打开,随后便有宫人出来询问他究竟要保住阿娇还是她腹中的孩子。
对于从小便立志成为一代明君的刘彻而言,一个聪慧非凡、有真龙命格的皇子自然对他有着非凡的吸引力。为了大汉的江山社稷,刘彻当然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这个孩子平安无恙。
而对于如今的阿娇,刘彻又有着说不出的疼惜和不舍。而对于自己能力颇为自信的刘彻而言,阿娇所谓的知晓未来的能力虽然令他十分好奇,但却并未成为他重新喜爱阿娇的关键原因。刘彻又想到阿娇将已经气息全无的姗儿唤醒时从自己碰触她的右手传入的温暖而强大的力量,心里又忽然觉得或许如今的阿娇因为一些奇遇而得到了神奇的能力,可以在危难之时保住自己的性命。
刘彻轻叹一声,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无比期盼阿娇可以顺利诞下孩子,千万不要让他做这样无奈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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