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疼爱我的小时候。”
“我一直以为,梦到彻儿会很难。其实,也没有那么难,所差者,不过一壶美酒而已。彻儿,彻儿……你能在梦中多陪伴我一会儿吗?我真的,好舍不得你……”
刘彻见怀中之人声音减弱,同时感到肩上渐渐湿润。不知为何,以往阿娇大哭大闹,只会让刘彻觉得厌烦,而此时阿娇隐忍的落泪,却让刘彻心中怃然。
刘彻等怀中佳人睡熟后,才小心的将她放到床上,并且悉心为她盖好锦被。刘彻凝视着阿娇的睡颜良久,却发现她即便在睡梦中却依然微蹙着眉,苍白的面容上犹带泪痕。刘彻伸手轻轻的为她擦去脸上的眼泪,却在发现自己心中竟然涌起浓烈的怜惜与淡淡的愧疚之时惊讶的住了手,难以置信的望着床上犹在沉睡的女子,脸上接连变换了许多神情,忽然站起身便想离开这个让自己很不对劲的地方。
刘彻刚迈出几步,发现自己脚下踩到了些什么。刘彻低头细看,却发现地上原来散落着许多幅帛画。
刘彻俯身拾起帛画,细看之□子狠狠一震,只见一幅幅帛画之上都有同一个男子,那男子有着与自己一般无二的面容,但却有着极为不同的神色。而画中的女子则依偎在男子身畔,巧笑嫣然,很是幸福的模样。
这些帛画显然不是同一时间所画,画中的笔法由生疏到纯熟,而画中之人也渐渐长大。刘彻仔细的翻阅着手中的帛画,慢慢想起了很多被自己遗忘的往事。刘彻忽然发现,原来阿娇竟然陪伴了自己那么久,原来他们之间有着如此多的回忆。
这是阿娇第一次爬树,她原本坚持要自己爬上树,去抓那只有着美丽羽毛的小鸟,结果没多久便后悔了。她胆怯的望向树下,自己则担忧的在树下张望,伸出手臂欲接住即将掉落的阿娇。
这是姑母指着身后的一群宫女问自己,想要哪位女子做妻子,自己则说阿娇很好,若得阿娇为妇,当作金屋贮之也。画中的阿娇虽然转过身,却在偷偷的回头凝望自己,含笑的眼睛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欢喜。
刘彻一幅幅翻阅着,忽然在看到一幅画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刘彻眼神复杂的看着画中于月桂树下相对而坐、弈棋谈笑的男女,只见男子脸上原本冷硬的线条因那抹温暖的笑容变得柔和,满含笑意的双眼中有着明显的宠溺与深情。刘彻默然半晌,伸手抚了抚画中女子溢满幸福的笑脸,喃喃低语道:“原来,在阿娇心中,朕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刘彻翻阅到最后一幅画,这幅画显然只画了一多半,尚未完成。画中只有一位女子和两个可爱的孩子,以及一位尚未画完的男子。两个孩子不过两三岁的模样,女孩比男孩略大些,他们围在女子身畔伸着胖乎乎的小手,好似希望女子将他们抱起一般,稚嫩的脸上带着天真纯净的笑容。而画中的男子只被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了高大的身形,因此看不出面上的表情,倒显得有些阴郁。
刘彻心思复杂的看着这幅画,伸手摸了摸两个孩子可爱的笑脸,脸上的神色渐渐柔和,竟然用低沉的声音轻声问道:“你们两个小家伙也会像你们娘亲一样,面上虽然在微笑,其实心里却在担忧害怕么?”
刘彻当晚并没有离去,而是怀抱着睡得并不安稳的女子,凝视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直到天际微明时才沉沉睡去。当刘彻睡熟后,怀中的暮朝却是缓缓睁开双眼,清澈明净的眼眸中竟无一丝醉意。
次日清晨刘彻醒来之时,却发现阿娇已经不在身侧。刘彻披衣起身,只见殿中整洁明亮,已不见昨日的满地狼藉与压抑悲伤。
听到殿内的响动,春陀带着宫人们走进殿中服侍刘彻梳洗更衣。刘彻一边任由宫人们为他整理衣物,一边随口问道:“陈娘娘人呢?可是在小公主那里?”
春陀恭敬的答道:“陈娘娘一早便起身了,此刻应该在陪小公主玩耍。”
刘彻想了想,又说道:“将长门宫内的美酒全部搬走,告诉长门宫的宫人们,若是以后再任由陈娘娘纵酒大醉而不加劝阻,朕定要治他们侍奉不周之罪。传孙太医过来为陈娘娘诊脉,若是陈娘娘仍然头痛,让孙太医想想办法,但切不可用损伤胎儿的汤药。”
春陀连声应诺,心中却是无比惊讶。陛下前些日子还令内侍送了避子汤给陈娘娘,如今为何又改变了主意?果然是圣心难测、伴君如伴虎啊!
刘彻看了看时辰,也快到早朝的时候了,因此便起身往殿外走去。然而走了几步,却是渐渐慢了下来。原本想要直接返回未央宫的刘彻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脚步一转往小公主住的侧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