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人都会来。王捕头说了,下月初八从晌午开始包场给我们大哥办喜宴。多少钱都是他出,小大姐也不用客气,尽量帮我们置办得喜庆一点,我们大哥快三十了。这可是头婚!”他笑嘻嘻地说。
王豹因为他的啰哩啰嗦越发觉得尴尬,在他头上狠狠一拍。没好气地道:
“你这会儿话咋这么多!”
“大哥你马上要当新郎,自然脸皮薄,兄弟我可是在替你说心里话,怕你不好意思。小大姐也不是外人。有她在,喜宴准没问题!”张虎挨了打,也不恼。笑着说。
“没问题没问题!”苏妙听说他们兄弟和好心里也很高兴,一叠声应下。笑眯眯抱拳,道,“恭喜王大哥双喜临门,也恭喜青龙帮各位去做公职,总算不用担心自己老得走不动道还要靠收保护费过活!”
张虎和赵龙哈哈一笑,连连拱手笑说:“多谢多谢!”
“初八的婚宴包在我身上,那天中午时保证清场,大家都是熟人,王大哥的好日子,喜宴我打八折,到时候保证桌桌都是好菜,让你们吃喝玩乐个痛快!”
“到时候主宴席上的最后一道点心,我想要上次我让你帮忙做的野菜窝头。”王豹略显尴尬地摸了摸鼻梁,忽然说。
苏妙微怔,紧接着明白过来,粲然一笑,满口答应:“没问题!”
“到时候我会拿几坛子好酒敬小大姐,小大姐费心了。”王豹笑说。
“王大哥一进巡检房说话都变得斯文了,又不是外人,干吗说这些肉麻的客套,我必会尽心尽力。”苏妙摆摆手笑道,顿了顿,望着张虎和赵龙,笑眯眯地调侃说,“王大哥就要成亲了,成家立业,一下子就完成两件人生大事,接下来该轮到张大哥和赵大哥了。被编入衙门,这下子媒婆要踏破门槛了,你们两个也别挑剔,赶快挑个好媳妇到时候都在我这儿办婚宴吧!”
“说、说的也是。”赵龙磕磕巴巴地笑说,望着苏妙,带着一丝腼腆和激动,磕磕巴巴地道,“我、我现在也算有差事了,正想找、找个好媳妇,要、要不小大姐,把你妹、妹子给我做、做媳妇得了!”
满场愕然。
苏妙的妹子……
姐弟三人集体望向立在最后的苏婵,一直心不在焉的苏婵见他们望过来,吓一跳,猛然醒过味来,指着自己的鼻尖看着赵龙问:
“你说我?”
赵龙用力点头,心怀激动,一只独眼开始发红,瓮声瓮气地道:
“婵、婵姐儿,你愿、愿意……”
他话还没说完,苏婵眼底寒芒一闪,随手抓起立在墙根的凳子,举起来就冲赵龙脑袋上拍去!
赵龙唬了一跳,没想到她也不说话直接就打了上来,妈呀一声大叫,绕着苏菜馆转圈逃跑。苏婵哪里肯放过他这个胆大包天的登徒子,举着板凳在后边面无表情地追,一直将赵龙追得慌不择路跑出苏菜馆,迅速消失在雨帘里,苏婵举着板凳跟着冲了出去,一直追出老远,到最后两人竟都不见了踪影。
看样子,赵龙是被拒绝了。
苏妙讪讪一笑。
王豹和张虎虽然也觉得赵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实在不靠谱,事情发展成这样,却也不得不为自己兄弟深深地掬一把同情泪,竟然看上了一个从里到外都比母夜叉还要母夜叉的妞儿!
由于要照顾苏老太,胡氏暂且搬到苏老太的房间,空出来一间房留给胡大舅歇息。
提前打烊回家,雨已经比先前小了,进门刚喝上一碗姜汤,胡氏拉着苏妙的手轻声问:
“纯娘是怎么回事?下午时回来,眼睛肿得跟桃似的,饭也不吃,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头抹眼泪,问她她也不说,像受了委屈似的,你们几个欺负她了?”
苏妙瞥了回味一眼,回味见她望过来,抱着小狐狸悄无声息地溜了。
苏娴一声哼笑:“谁稀罕欺负她,我们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是她自己不要脸面上赶子去碰钉子,这会儿哭给谁看!”
胡氏一愣:“什么上赶子碰钉子,她干啥了?”
苏娴才要再刺两句,苏妙先开口笑道:
“好了大姐,娘也别问了,不过就是女孩子头脑发热时做的蠢事,算不得什么大事,我过去瞧瞧。”说着放下汤碗,转身向房间去了。
胡氏狐疑万分,见她走了,回头望向苏娴苏婵:
“到底怎么回事?”
苏娴苏婵集体手一摊:“谁知道!”
苏烟见状也放下碗,积极跟随,摊了摊双手。
苏妙回到房间,见纯娘正面朝里卧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走到桌前背靠桌沿,平声道:
“睡了吗?没睡就起来。年纪轻轻还没到睡觉时间就躺在床上,浪费时间浪费生命,不像话。”
她难得用上有些严厉的口吻,纯娘呆了一呆,慢吞吞从床上坐起来,垂着头,掩饰一双红肿的眼。
“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吗?”苏妙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问。
纯娘微怔,缓缓地摇了摇头。
“没话说就去洗把脸,厨房给你留饭了,吃了饭想想明天的唱曲,你要是闲着没事,去堂屋绕圈溜溜食也行。”苏妙说着,才要往外走。
“……妙姐姐,”纯娘却低着脑袋,轻声开口,“你、喜欢回大哥吗?”
苏妙微怔,顿住脚步,看了她一眼:“人都有喜欢和不喜欢的事,即使是姐妹,我也不愿意听这种无聊的问题。我的回答对你来说很重要吗,还是说你想拿我当做你做决定的借口?你应该有比问这种蠢问题更重要的事吧?你是你,我是我,就算是姐妹,你的私事与我的私事也不要混为一谈,我可没有温柔到看见你在这里傻乎乎的萎靡不振还能忍耐宽容你,赶紧去洗脸吃饭干活,受点挫折就任性起来的蠢丫头!”
纯娘浑身一震,虽然她骂她蠢丫头,可她却讨厌不起来,想哭又不敢再哭,过了片刻,她鼻音极重地应了一声,起身出去了。
堂屋门口放着伞和木屐,她微怔,穿上木屐撑伞冲入雨帘,一面大步往厨房走一面咬着手背哽咽道:
“我根本就赢不了她嘛!”又噼里啪啦地落下泪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