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
刘备怒目还击:“然则如何,要某披麻带孝,哭天喊地?卖弄口舌,做表面功夫谁不会?”
刘备又冷笑道:“我看你们也不是真心为曹太守哀伤,而是欲借此邀名于士林!”
这一竿子捅得,让许多人的心窝子疼。便见无数人变色,怒叱道:“竖子休得胡言!”
“黄口小儿,某错看你了!”
卢敏等人在侧,便拉了拉刘备衣袖,让他别犯了众怒,刘备却是起了性子,反正这里一堆人,留名于史的也没几个,可见大多是碌碌之辈,他也不打算招募,那么又有什么好可惜的,且这堆人,对他的格物学横竖看不顺眼,今天就借此机会好好骂骂他们罢了:“是不是戳到你们的痛处了?我难道说得不是么?你们既然如此可惜曹太守,如此痛恨宦官,为何不追随曹太守于地下?为何不联合起来去京师和阉宦拼了?你等不是自诩为忠义高节之士吗?我看你等连这个想法都没有过吧?”
堂中寂寂,却无一人敢发声反驳,追随曹太守而去或和宦官拼了,这事还真没人想过,谁敢干?还没活够呢。半晌,有人讷讷道:“我们可以写檄文,传布天下,以此声援党人!”
刘备呸的一声,道:“你等在东莱山中,去洛阳千里之遥,且你等不历仕宦,素无名声,如何声援之?等你们的文章能够流传天下的时候,天下正直之臣只怕都死绝了!”
众人大怒,最初的那个出言抨击刘备的师兄一手抚胸,满脸痛苦愤怒之色,右手指着刘备道:“你简直是强词夺理!强词夺理!”
堂外的阳光照在刘备身上,一身阳光灿烂的刘备笑道:“我如何强词夺理了?你出言诬我,我竟反驳不得?究竟是我强词夺理,还是你等在沽名钓誉?”
众人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真没想到刘备如此言尖嘴利。
最初的那个师兄已经瘫坐于席,说不出话来。又有一人站起,大声道:“五郎太过狂妄,我等不过见你年幼无知,想劝你返回学道正途,虽言辞过激,却也是一片诚心,五郎你却对诸师兄太过无礼!”
这人倒也聪慧,想给大家一个台阶下。只是说刘备无礼,要是刘备顺坡下驴,行个礼认个错,然后大家哈哈一笑,原谅小师弟的不敬,此事便算完。可是刘备不这样想,怎么,把我架起来当靶子,现在发现不行了又想让我顺坡下驴,凭什么呀?凭什么我见好就收,最后成全你们大度的名声?
刘备厉言道:“可笑!我年幼无知?哈哈!我师郑康成、卢子干可言我刘备年幼无知,尔等便不行!格物之论,蕴含圣人大义,且已得郑师和卢师之推许。若此为邪途,莫非尔等讥我郑师、卢师不如尔等?”
这顶帽子扣得。刘备不等众人反应,又迅速道:“格物致知,乃大道之基,我与卢子达诸人,非钟情山水,乃寻求天地之道也。尔等不明此中之真意也就罢了,何故如此诽谤我?是我好欺耶?”
便有人道:“五郎大言不惭,格物致知,五经之中,圣人一笔带过而已,如何能是大道之基,且莫作惊人之论!”
刘备道:“备不敢妄恻圣人之意,然则格物致知,而后治国平天下乃圣人之言,备不过乃是阐发其意,论证其理,如何是大言不惭,惊人之论?“
那人便道:“治国之道,孝与礼足矣!或杂以黄老之术,终古以来,未见格物治国论。”
刘备昂首大笑,道:“敢问师兄,治国之道孝与礼足矣?那么农人种地,是否对着五谷施礼便可五谷丰登?那么西北蛮夷,是否对着他们讲礼仪,是否就能不动兵戈?是不是还要把他们请到家里供奉起来,自己给他们当孝子贤孙他们就不来掠杀我们的族人了?那么对着阉宦讲礼与孝,他们是不是便不会祸乱天下了?”
那人大怒,脸色通红,道:“五郎牙尖,专好诡辩,你完全就是曲解我的意思!”
刘备笑道:“这都你自己说的,我哪里曲解你的意思了?”
那人怒道:“反正我说的不是你说的那意思!”
刘备渐渐收回微笑,脸色严肃起来。数千年以来,抱着礼与孝死活不放,不知道变通的人不知凡几,这等人,只知道做表面功夫,既然自己遇上了,岂能放过,少不得要好好的说上一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