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第二天起,天墉城的弟子们就看到了一个奇景,无论紫胤真人走到哪里,都带着一个小跟屁虫。他讲课的时候,她就搬来一个蒲团坐在宣法台上,乖乖地跪坐着,每隔两刻的时间便给他斟茶;他演示剑法的时候,她眼巴巴地坐在演法台旁边的台阶上,望着他的目光好似在鉴赏,每到演练的时候,她比一众师兄师姐们掌握得都要快而且精准,令人不由感叹:“紫胤真人收了个灵慧又可人的好徒儿呢!”
可叫人无法忍受的是,一名弟子前往剑阁寻紫英真人的时候,恰逢中午时分,她在院门口求见,得到允许进入时,竟然看到正襟危坐的紫胤真人膝盖上,蜷着一只小糯米团子!
“师父,尝一口嘛。”紫衣的小姑娘手里拿着一块月饼,凑到他形状优美的唇边,紫胤真人视而不见,淡然的目光落在手中书卷上。
楚蝉晃了又晃,得不到回应,悻悻地拿回来自己咬了一小口,见月饼里的蛋黄露了出来,顿时惊喜叫道:“呀,是双黄的!师父师父,我吃一半,你吃另外一半好不好?”
紫英充耳不闻,小姑娘不高兴地凑去他眼皮底下,犹带着碎屑的大脸阻隔了他的视线,两人鼻尖几乎相触,“那我喂你了哦?”紫英不答,只是伸出指尖捻去她嘴角上的少许残渣。
“呀——”女子的尖叫吸引了楚蝉的视线。
“咦?芙荷师姐?”紫英也一同看过去。
芙荷本是受师父涵虚真人所托,来请紫胤真人去丹房相商,却见到这么一幕,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脸上发烧,捂着脸不受控制地叫了出来。瞧见那对师徒齐刷刷地侧头看过来,一大一小两张脸俊的俊靓的靓,看起来极为登对,芙荷的尖叫更加响亮,不像是惊吓倒更像兴奋。
“她、她不会是准备用嘴去喂食吧?啊啊啊!”芙荷的大脑在疯狂转动,待她结结巴巴地说出来意,“啊,渡劫丹……”楚蝉立即想到,定是渡劫丹的材料全准备齐全了。
“师父,我也去!”紫英站起来的时候,她从她膝盖上滑下来,扯着他的衣角,用泫然欲泣的大眼睛望着他。紫英瞥了她一眼,任由她跟在后面。
此前她询问他:“何时闭关?”得到的回答是:“待事务处理完毕。”越临近那一日,她便越焦虑,日夜黏着师父不放,生怕一睁开眼,他就不见了。
紫英知她心结,加之自己突破的把握也只在五五之间,把握并不大,很有可能此去便是永诀。因此他将剑阁事务交待给陵越、授课事务交托给其他长老时,抱着的都是交代后事的心思。对于小姑娘异常的不安,他不知如何宽慰,她爱黏着自己便也随她去了。
得到师父的纵容,楚蝉更加过分,睡觉要蹭他的床,吃饭一定要坐在他膝盖上,就连路也渐渐开始不好好走,他不肯抱自己的话,她就挂在大腿上,要么攀着他的腰身,或者爬去他背上,不得不说个子小也是一项巨大的优势。
“他们关系好到一块饼也要分吃!”有关两人黏黏腻腻的八卦迅速传遍承渊峰上下,原本大家就清楚剑阁中人极为宠爱这个小师妹,现在更是知道了她在紫胤师尊心中的分量。
习惯是一件极为强大的事物,不止紫英自己适应了去哪都记得要把身后的小团子揽回家,全天墉城的弟子们都曾见到过紫胤真人和他爱徒形影不离,亲密得好似一个人的场景。
到了紫英正式闭关那日,楚蝉理所当然地一路跟去后山山坳里。这里是一处极为僻静的谷地,位于承渊峰的阴面,谷口狭窄而山腹宽阔,呈一个尖嘴葫芦形状,谷内开凿有众多石洞,是为道人们清修、自省之地,其作用与琼华的思过崖相仿。
楚蝉跟在师父后面,进入一处洞府,内里极为简陋,在地上置有一个丹炉,上面积满厚厚灰尘,几乎看不出青铜的底色,旁边地上扔着一个破旧的蒲团,除此之外便只有石壁与碎石了。
楚蝉自觉地打扫起来,先将碎石扫去角落里,往地上泼水冲刷掉灰尘,再细细擦拭丹炉,将它里外清洗得干干净净。待她完成后,紫英一挥袖袍,地上出现一堆大大小小的瓶罐与盒子。
“这个是鹅楸掌吧?需要碾碎,取三钱……”
楚蝉早要来了丹方,背得烂熟于心,对每一项药材的处理要求一清二楚,且此前还特意练过手。不待师父吩咐,打开盒子查看,或研磨、或鞣制,处理起材料来。
紫英倒是未想到她准备得如此充分,想来她说的“自己会乖乖不会添乱”,竟是说得保守了。楚蝉见他未做声,却也没打断自己,显是满意的,心中欢喜。又见他立于丹炉旁,从掌中挥出一道道火焰,进入炉膛中,宛如数条火龙在丹炉腹中飞舞旋转。
“师父又会炼剑,还会炼器,现在这么复杂的丹药也会炼,师父真是无所不能呢!”
火光将寂冷的石洞映照出一分暖色,紫英收功后,回答她:“天墉城以修内丹为主,辅以丹药佐饵,凝丹长老亦为当世炼丹大师,论起炼丹,为师是远远不如的。”
“哦?”楚蝉愕然,听他又说:“此丹因有清心断念之效,即使误入魔魇,尚留有一线生机,是邪魅魔魇的克星,因而丹成之时,恐有凶险,不适宜托凝丹长老代炼。”
“哦!”楚蝉手上飞快地杵着药粉,听他一一传授,对于丹药的知识突飞猛进。随后几日,她化身小丹童,摇着扇子守在丹炉旁,说是看火,实则需要她做的事情寥寥无几,她只是睁大眼睛看着师父大人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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