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章立早总在他跟前叨叨,说他现在就像一头剪了爪牙的老虎,早已没有了以往的雷霆手段。
他觉得章立早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就拿最近发生的那件事来说吧,他身边出了两个叛徒,将公司的机密透露给了竞争方,害得公司损失不小。要换做往常,处理这两个叛徒他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可是现在,在利用他们将损失追回来之后他竟给了他们一条生路。
的确是一点都不像言景洲的作风了。
以往他是孤身一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行事难免放纵了一些。可是现在他有了老婆有了家,马上还会有他的孩子,是的,他的亲亲老婆现在怀孕了,所以,他现在要考虑的东西很多,哪怕就单单“要为没出生的孩子积德”这一条他就不能大开杀戒。
原来有了软肋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连他这样的人也变得妇人之仁了。
可是每当他看到大着肚子的老婆时,他又觉得一颗心软得不像话,好似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是美好的,不应该用残忍和鲜血去玷污。
此刻的他就在房间门口上,望着在房中忙碌的她。他已经在房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了,始终不愿进去打扰眼前的美好和静谧。
她坐在房间的沙发上,一边哼着曲子一边织着小手套。她的头发只在脑后随意的扎起来,有一两缕洒落在脸庞,她每织一会儿就要在隆起的肚子上摸一摸,然后低头一笑,每一低头,那一两缕头发便调皮的在她的肩头扫来扫去,似乎就在这一瞬间,屋子里的一切都鲜活灵动起来,每一处都充满了温馨幸福。
她无意间一抬头看到门口的他,显然愣了愣,随即嗔怪的笑笑,“怎么这种习惯一点都没变,回来了也不说一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快要做妈妈的缘故,她的笑容比之以前更柔和,水样的眸子往他身上一扫,他一颗便忍不住剧烈的颤了颤。
他收回神来,半握拳放在唇边清咳一声掩盖异样,这才走到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而她似乎也没将他当成一回事,已经又忙碌着继续织她的小手套了。
自从有了孩子以后她对他的关注就越来越少了,就比如现在,他下班回来,她也没想着要跟他说说话,只顾忙着织她的小手套。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得这么小心眼,总希望她能比关注孩子多关注他一点。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她说话,他终于忍不住道:“你之前不是已经织了几双了吗?”
她头也没抬,语气中带着一种让他酸酸的慈爱,“反正也没事啊,就想着给宝贝多织几双。”
“额……”他轻应了一句,但见她好像并没有察觉到他语气中的失落,又不甘心的问道:“那我呢,有没有织我的?”
她终于抬头向他看过来,面上带着诧异,也不知道她在他脸上看到了什么,竟噗嗤一声笑出来。望着她那取笑的模样他不太自在,仿若自己变成了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她好似无奈的叹了口气,从线篓子里拿出一双织好的手套扔在他膝盖上,故作不快的道:“没少你的!瞧你那讨债的样子。”
他望着膝盖上躺着的绒线手套,心中那酸酸的感觉慢慢消失殆尽。嗯,原来她还记得他的,他忍住快要堆到脸上的笑意,迫不及待的将手套拿起来试一试。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他动作笨笨的,她将手上织了一半的小手套放下,挪到他身边帮他将手套整理好,一边整理一边仿若自言自语的道:“大小合适。”又在他的指头上拍了一下,不快的嘀咕,“手指怎么生得这么长,浪费了好多线。”
他却是再也忍不住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放在膝上,戴着手套的大掌在她的肚子上摸了摸,又帮她将散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柔声问道:“有没有难受?”
她低头笑了笑,“她今天倒是挺安分的,没有折腾我。”
想着她怀孕的时候所受的苦,他一时只觉得心疼的不像话,他倒是很愿意为她分担这份辛苦,只是他一个男人,所做的也有限,这会儿也只能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印一吻,冲她说一句:“辛苦你了。”
她却攀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肩头,语气中满是坚定,“我很愿意为你生儿育女,所以一点都不觉得辛苦。”
这话听得他简直舒坦得不像话,这段时间来因为孩子瓜分走她的关注产生的难过也随之烟消云散。
此刻抱着他,他只觉得格外的满足,她想怎么疼爱孩子他都不想管了,只要她在他身边让他爱着她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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