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知道这次的决定将意味着什么,这些年远走他乡,有家不能回,想起那个还没见过面就夭折的孩子,每每在异国的深夜里惊醒,身边却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这样的日子他过了将近三十年,日复一日。在最绝望的时候,他都觉得活着对他来说是一种负担。
这些年,他怎么撑过来的,陆江远不知道,而陆江远是抱着怎么样一种心情坚持这三十年的,他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是一句对不起和原谅就可以覆盖一切的。
可他还是来了,因为在咖啡厅里看书错过去上海的预定航班时,他和自己说,这就是天意,天意帮他做了选择,但人不能欺瞒自己,在心底的某处,他必须承认,他是松了一口气的。
现在还不到下午五点,但因为天气阴的缘故,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林长宁摇下车窗,空气里有淡淡的土腥味。
司机似乎是个很健谈的人,几次想和林长宁搭话,见他神色凝重,也没好意思开口,此时见他有精神了,就开口说,“估计市区那边下雨了,这可是北京最后一场春雨了,明天就立夏了。”
“明天就立夏了?”这竟然是今年春天的最后一天了,这算是赶上了吗?
“是啊,明天就五月六号了,这五一也过得差不多了,您看机场今天有多少返城的。”
林长宁点点头笑说,“是挺多人的。”
“我多问一句,您大学里当老师的?”
“算是。”
“看您就很斯文。”这年头大学老师真是体面又有钱,就这位,看穿戴也是不显山不露水的,竟然住在那么高档的小区,寸土寸金的顶级富人区。
陆江远所在的小区不允许出租车进入,林长宁就在门口下了车。没有住户的允许,保安不放行,陆江远的电话又打不通,他只能站在门口等,雨越来越密,保安看他也像个坏人,就让他暂时进保安室躲躲雨,但放行还是不可以。
春末的最后这场雨下得很大,电闪雷鸣的,一道道响雷劈下来,树木被风吹得东倒西歪,林长宁捧着一个一次性纸杯,纸杯里是老保安倒给他的半杯热水,起初透过窗玻璃还能见到一些进出的车辆,渐渐的,只能看到小区里亮起的一些路灯灯光了,在这大雨中,雾蒙蒙的
“……原本是不能透露住户行踪的,但看你像个读书人,应该没说谎,你要找的那个陆先生啊,在你之前的大概一个小时的时候,匆匆出门了。我看他那车走地很急,好像是有急事。”
“谢谢您了,大哥。”
“没事,没事,你再等等,兴许待会就回来了。”
话是这么说,但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指针渐渐指向了七点钟的方向,老保安八点要交晚班,林长宁也好让人为难,主动说,“我改天再打过来,今天麻烦您了。”
老保安热心地说,“这边出租车不好打,特别是今天雨又大,我帮你叫一辆出租车再走吧。”
就在林长宁上出租车要走的时候,另一辆车拐个弯开了过来。开车的是吴东,坐在后座的陆江远捏捏眉心,接到章时年的电话,说是长宁临时搭机来了北京,他放下电话就往机场赶,紧赶慢赶还是没接到人,电话也打不通。长宁来北京了,是来找他的吗?
“派去各个酒店的人有结果了吗?”
“暂时还没有。”北京的酒店太多了,没有具体范围的话,无异于大海捞针。
“继续找。”陆江远的视线扫过窗外,其实这时外面的可见度已经很低了,可他还是一眼瞅到了那个带着行李正上出租车的人,“停车,停车,吴东,停车。”
吴东被他老板陡然升高的声音吓个半死,幸亏这是小区门口,车速已经很慢了,停下还比较容易,可他的车还没停稳呢,陆江远已经一把推开车门出去了。
“陆总,伞……”吴东拿着伞追下来,就见自己老板两步跑上去紧紧抱住了一个人,脸虽然看不到,但看那身形,绝对是个男人。能让老板如此失态的男人,不用想也知道,勇气可嘉的林教授,这么快就来以身饲虎了,他不知道老板积蓄了三十年的能量吗?
付钱打发了出租车,陆江远拉着林长宁上了自己的车,一路畅通无阻,直接回家。
两人先前进屋,吴东拎着行礼走到后面,他在考虑今晚的行程,之前的半个月,他都是住在这里的,此时看到昏暗的窗前纠缠的两个人,他决定了,他要翘班。至于要不要和老板打声招呼,想也知道老板没空搭理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不是很多啊。
甜蜜又忧伤的假期,我又目送一个同学进入婚姻滴生活了。</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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