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里,秦艾词跪在蒲团上,一颗颗拨动着佛珠,木鱼声声入耳。
这间佛堂还是景荣皇后在世时所建,长公主素来不信佛,只初一十五会陪着景荣皇后前来诵经,今日,却是难得见公主如此虔诚。
公主诵佛,宫人都不敢前来打搅,那愈来愈近的脚步声,一听便知是秋蝉姑姑。
佛珠仍旧一颗颗拨动着,只敲击木鱼的右手稍稍停顿。只听身后秋蝉禀着:“何大人在外求见公主?”
见公主不说话,秋蝉这才说道:“老奴这就让何大人回去。”
转身,正欲离去,却听见身后清浅的声音传来:“让他在外头候着,待我诵经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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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艳阳高照,毒辣的日头对于何意这般文弱书生,如酷刑一般。
近一个时辰过去,如意远远看着何大人抿着苍白的唇瓣,固执地强撑着等候,他一身白衣,真有几分神似文世子。
如意本来对何意的印象不深,只记得公主特地送了一绢白布替他做衣袍,之后在宣政殿挨板子时便多留意了几眼,原以为是个迂腐得不开窍的榆木脑袋,却不想还有几根硬骨。
“公主诵完经了,正在里间喝茶,让何大人进去说话。”
青和走出,在如意身边刚说完,便见如意匆匆出去传话,动作快得很,让青和一时愣住,今日长公主和如意姐都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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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每回诵经之后,都要换一身衣裳,她不喜欢一身的檀香味。趁着青和去传话,正巧给阿朝喂食。
“往生经文都已经抄写好了,公主这是要为先帝祈福么?”秋蝉将誊写好的经文拿过来给秦艾词过目。
秦艾词扫了一眼,道:“是给昌西将士准备的,战事一起,又是生灵涂炭,罪过。”
“并非公主之责,有杜将军在,应该很快就能平息。”
秋蝉此时提及杜朝阳,秦艾词却是蹙眉。
“阿来...阿来...”阿朝突然几声叫唤,扑棱着翅膀。
秦艾词轻轻抚着阿朝,道:“慢些说,要什么?”
见阿朝还是扑棱着翅膀,嘴里一阵乱叫,也不知什么意思,好一会儿,秦艾词才反应过来,“姑姑快端水来,阿朝是卡着喉咙了!”
咕噜咕噜好一阵喝水,阿朝扑棱的翅膀才终是停下,变得安安静静,秦艾词带了几分疼惜,抱怨着:“吃东西也不知小心些!”
一旁秋蝉却是叹息一声,道:“若有人如阿朝这般,笨拙得不知如何表达心思,公主可愿意像待阿朝一般耐心的待那人?”
“那得看那人是谁,存了什么心思?”
秦艾词转身看向秋蝉,带了几分探询,正巧这时候如意领了何意进来。
何意在宣政殿的事情,秦艾词都有耳闻,他愈发让她满意,庆幸当初果真不曾看走眼,然而何意从不曾求见过她,这是第一回。
茶香袅袅,轻烟漫漫,令人心旷神怡,奈何何意却是一脸愁容。
“听说何大人即将迎娶娇气,本宫先道一声恭喜。”秦艾词端坐着,手执茶盏,轻抿了一小口。
没有半分喜色,何意拧着眉,决绝道:“微臣绝不会娶杜朝阳的表妹!”
秦艾词轻笑:“何大人怕是没有见过那位苏姑娘吧,据说那女子姿色天然、皎若秋月,并不会配不起何大人。”
“将军府上下都知杜将军与他那表妹不清不楚,这样的女子,即便容颜倾城,微臣也不敢娶!”
秦艾词却是微微蹙眉,无论何意性子如何变化,骨子里却还有对女子的轻视,也不与他争辩,只道:“依杜朝阳的性情,若真与表妹有染,便不会许配与你。”
秦艾词说得笃定,何意诧异抬头:“公主很是了解杜将军?”说完,又是恍悟:“是了,再怎样,杜将军也曾是公主的舅舅。”
何意不经意的一句话,让屋里的人表情各异,尤其出了傅府的事情,“杜朝阳”三个字简直是天宝宫内的禁忌,更何况这一句舅舅,是万万不敢在公主面前提及的。
“茶水可有凉了,奴婢替公主换一杯。”突地,如意出言,打破了尴尬。
秦艾词看了眼如意,道:“才刚沏的茶,不必了。”也没有和何意较真,只问着:“何大人今日前来,想必不只是陪本宫闲聊几句吧。”
何意突地跪地,道:“微臣请缨,前往昌西平叛。”
差些没被呛着,秦艾词咽可茶水,顺气,才是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何意,她不曾想到何意这般人,竟也有此豪情,况且,他素来厌恶杜朝阳,此番诸侯清君侧,不是正合他心意么?
“你去做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等着被叛军砍下首级来振奋军心?”
秦艾词的话带着几分嘲弄,何意脸上微红,却道:“微臣,微臣即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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