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后,他就脱口而出了。
像迎合他,又像是在演话剧一般,没有人回答他。没有风,茅屋偶尔前伸的枯条微微颤抖,将那份诡异的红扭曲了。
“有人吗?”方凯干脆双手成喇叭状,高呼起来。不论他喊了多少遍,这地方跟鬼城似的,静得可怕。没理由的,那对爷孙女不是退下了么,难道不是住在这里?可阶梯顶那房屋里确实没有人了呀!
方凯想着想着,出了神。就在此时,一声狗吠刺破寂静,同时也将方凯的注意力拉回现实中。一头鳌犬般庞大的黑狗,瞪着一对铜铃大小的眼睛,死死盯着方凯。暗红的月光洒在黑狗身上,仿似为它披上一个战甲。
它的瞳孔边缘,不时泛出幽绿色的光。方凯从来都没见过,竟然有狗能长得这副让人看了一眼就头皮发麻、心脏“突突”跳动的牙齿。
一人一狗,在一处田埂上对峙。说来奇怪,这邓家村的人居然喜欢把茅屋建在田中。方凯是这样想的,他从来都不曾想过,也许先有茅屋再有田、田是以茅屋为中心扩散而垦的?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黑色岩石地表,竟然也能种植东西?
黑狗呲呲牙,露出凶相。方凯有种错觉,仿佛这狗天生就应该这样。你看,多血腥的月光,多恐怖的气氛。俗话说得好,“钟灵毓秀”。邓家村这等凶地,自然孕育出黑狗这样凶残的.....狗。
就在方凯胡思乱想的时候,黑狗动了。
它以闪电般的速度,跃起,扑到方凯眼前!
一切发生得如此迅速,方凯只来得及让瞳孔收缩。仿佛有个石头压在心脏上,方凯只觉得呼吸沉重,双腿像灌了铅似的。
一步都迈不开。
电光石火间,方凯眼皮慢慢垂了下来。以前他总是怜惜枯萎的叶子,却不是为生命而叹息,而仅仅是出于怜悯。此刻,谁又会怜悯他?堂堂正正的火星战士,竟然死在一条黑狗嘴里?不,这是耻辱!
瞬间,方凯觉得全身充满力量,每一颗细胞都包含活力。在死亡的威胁下,他觉醒了。可是,就在他下定决心,鬼魅般掏出金属枪,要跟黑狗战个痛快时。
黑狗凶残的面目一扫殆尽,换来的居然是一副.....撒娇般的脸!它挂在方凯身上,两只狗腿搂着方凯的脖子,伸出舌头狂舔方凯。
那副模样,活像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孩。方凯惊呆了,忘记自己的脸正被黑狗舔津,抓住的金属枪“哐啷”一声掉在坚硬的地上。
他满头黑线......
好不容易挣脱掉黑狗,方凯满脸苦笑。“这演的是哪出戏阿”,方凯哭丧着脸,只觉得鼻子上湿漉漉的,显然那是黑狗“狂轰滥炸”的地方。
虽然方凯没有明确表示讨厌动物,但小小的心灵也经不起如此“热情”的招待呐!再看那条黑狗,乖乖地坐在地上,耸拉着耳朵,舌头软软挂出嘴外。
甩甩头,方凯觉得好受一些,于是走近黑狗。他实在很惊讶,这货究竟是怎么从凶徒一眼变成可爱宅萝莉?
将黑狗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黑狗依然流着口水。呆了呆,方凯拾起金属枪,心道这穷凶恶极的玩意最好先收起来,不然刺激到可爱的大黑狗狗。于是他蹲下来,勉强绽出一个笑容:“嘿,这地方就你一个么?”
大黑狗“汪汪”叫了两声,接着又恢复成萝莉姿态。方凯哭笑不得,又认真问了一句:“诺,这地方真的就你一个?一个活着的....”
方凯不知该用“生命”还是“生灵”,于是扯着声,大黑狗又“汪汪”叫了两下。似乎这货除了汪汪还有流口水,没有其他表情了?
“好吧。”方凯无奈耸耸肩,“看来只能逐个茅屋找了......等等,我怎么会向一只狗问问题?可是,这竟然如此顺理成章,毫无阻滞感!”忽然,方凯觉得后背有点凉。
没有风吹。
“该死的!”方凯满脸惊恐,他忽然想起某个鬼故事,自觉自己跟被鬼附了身一样。方凯很抗拒这种感觉,但大脑似乎不受控制一样,又智障地低下头,向黑狗问道:“这里就你一个?”
黑狗还是毫无意外地汪叫两声,但这一次,它不再流口水了,而是双腿一蹬,蹿身到方凯背后。“汪汪,汪汪....”方凯没有回头,他有个感觉,这黑狗在不停地对自己吠。
身后,风起了,这是.....错觉吗?方凯缩了缩身子,很冷。
他深知,这叫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