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律时,安秉臣撇头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杨道明和姬少飞:“码头民兵组织得怎么样?”
姬少飞把身子往前探了探,同时伸手扶住眼镜:“我们在难民安置营那边招募了两百来人,都按十里铺的规矩严格实施兵农训练。到现在为止,因为无法接受这种生活模式,或体力跟不上等原因,总共有十三人主动请辞,实剩名额一百九十六人。”
“走的人,不要难为,大家好聚好散,以后迟早还要相见。”安秉臣吩咐了一句,他知道姬少飞性子急躁,杨道明其实也是个倔驴子脾气,如果冲动行事,只怕欲速则不达。
“对了,袁经理怎么样?”安秉臣看看四周,发现港务总经理袁平平,还有他的钦定结发妻子杜鹃都没有到场。
“呵呵,那家伙,活脱一只小狐狸。他和周行远那只老狐狸,简直就是一见如故,臭味相投。他们聊天的时候,你简直弄不清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杨道明说着,脸上浮起笑容,显然是在回忆一些有趣的画面。
“那不挺好吗?”安秉臣也笑了笑。“我是问,港务局的工作有没有什么问题?美国人的粮船马上就要到港了,船上的五万吨粮食对我们很重要。”
杨道明想了想,道:“袁平平确实有两把刷子。前些日子码头上几家劳务公司搞罢工要抗衡港务局,工作队吊死了几个行凶者也没能平息事态。按照他的建议,我们从难民安置营那边直接用粮食招募了两千多劳工,这些人稍加训练就能上船卸货,里面有十多人会开吊车叉车,我们的民兵也是从这些劳工中挑选招募的。有了武器,又是集体行动,码头上原先的蛇鼠们暂时不敢动他们。现在日子拖久了,那帮劳务公司眼看要撑不下去,原先的工人们都闹着要复工吃饭呢。”
安秉臣摇头:“未必吧,当心那帮人狗急跳墙。他们现在只有一条路,豁出去把事情闹大,最好闹出人命来,他们面临的压力才会减轻。”人性的黑暗,他通过智库已经见识得太多。虽然天资不高,但对手为了利益会干什么,他根据经验大致也能猜到。
杨道明点点头:“我已经按片区把整个码头都分好了,二十六台零号机体昼夜不停监控着所有劳务公司的头儿,只要他们有异动,我会立刻启动应急预案。”自从林子云升任枢密院院长后,影武士的日常工作基本上由杨道明主持。根据应急预案,在江口码头区遭到袭击的情况下,他有权调动影武士部队保卫互助会人员。
联合会战后,遭受重创的影武士部队在宁芜铁矿生产线支持下迅速恢复了建制,辖下遥控机体不减反增扩编到一百六十四台。最关键的是,原先首期毕业生五十二名无一损失。这些人现在已成为机动骑兵军事学院的重要师资力量,他们掌控的机体也全部迁移到江口码头,至此互助会在魔都地区已拥有绝对优势的兵力。别说收拾几伙流氓无赖,就是对上露西亚正规军也不担心。
“现在影武士、军事学院和医院都搬过来了,加上负责魔都防空的守备机动骑兵,我们在江口码头的实力暴涨。谁敢挑衅,我们就杀他个片甲不留!”一提到动武,姬少飞双眼立刻发亮。这家伙是个典型的热血暴力分子,别看他戴着一副眼镜,身上也没几两腱子肉,但真动起手来从不客气。自从来到江口码头组建民兵队后,他天天都带着人操练射击,最盼的就是有人主动上门寻衅。
“这些分饼人的徒子徒孙是杀不完的,只要把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壤去掉,他们就会无计可施。你首先是民政工作队队长,然后才是民兵队队长,不要整天惦记着打杀,有空要多去难民安置营那边帮帮忙。那边有三百万难民,比这里几千号工人多得多。”
安秉臣加重的语气让姬少飞脸色一暗,后者嗫嚅着解释道:“我们准备把医院建在难民安置营边上,只是还要些日子才能完工。章院长已经把医生和护士们分成了五组轮值,除了一组留院,其余四组都会进入安置营里为难民们免费诊疗。”
安秉臣隐约有些失望,这两位都是带兵的人,对民政工作显然兴趣不大,做起事来有气无力,到了魔都近一个月居然没能在安置营那边打开局面。
眼下这形势,江口码头必然成为互助会连接外部世界的重要物资渠道。虽然宁芜铁矿可以解决金属问题,但各类生产线所需的橡胶、布匹、粮食等战略物资仍然要从外面弄。
这些原材料是互助会强大军事机器或不可缺的润滑油,因此江口码头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近在咫尺的难民安置营,又与江口码头的安危休戚相关,三百万的战争难民,迫切需要食物、饮水、医疗和安全的三百万条生命,如果管理得当就是一大助力,如果不闻不问放任自流,那里迟早会变成一个巨大的定时炸弹。周行远这只老狐狸当初慷慨丢出江口码头,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对难民安置营的忧虑。
沉吟片刻,安秉臣脑海中闪过一个人,那就是这次联合会战中信息部派驻105师的联络官穆永全。此人老成稳重,阅历丰富,接收白日格国防军战俘事件中表现得很不错,让他来主持安置营这边的局面肯定要比眼前这俩好战分子稳妥得多。
主意拿定,他也不再阴着脸,直接对姬少飞和杨道明道:“明天一早,你们都跟着我,去安置营看看。”
“明天?不是要见周行远吗?”杨道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