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堏假期短,没几天就回部队去了,卓尔和陈将都有自己的事,自然不可能天天跑去潇洒,回国这些时日,这个饭局那个饭局,陀螺似的连轴转,到现在才空下来,开车经过花鸟市场,顾承光下车逛了逛,最后挑了两盆价格平实的花。
车到顾家别墅,发现门口停了一辆银灰色捷豹,一个年轻男子倚在车身上抽烟,剪裁精良的窄版西装衬得他身姿削瘦修长,很是冷峻夺目。
顾承光下车,微微有些吃惊,“叶先生?”
他回过神,站直了身体,略感到有些尴尬,解释说:“我抽支烟。”
其实并不算说谎,他搬来这片小区不过半年,从前这里住了些什么人并不清楚,何况现代人尊重*,周围邻里身份使然,从不来往。只是偶然经过,因有前面雨夜的短暂交往,便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见大门紧闭,庭院荒芜,知道主人并不在家,于是点了一根烟,谁料到烟未抽完,主人回来了,这样的碰面,倒显得自己别有用心似的。
好在顾承光并不追问,态度自然,“叶先生不忙的话,进来坐坐?”
“叫我名字就好。”
顾承光从善如流地改口,从车里拿出两盆从花市买的花。一盆茉莉,洁白可爱的花朵点缀在碧绿的叶片中,香气扑鼻,一盆向日葵,金灿灿的花盘,在初秋的阳光下极其耀眼。他回头对叶棠说:“稍等一下,我先把花种了。”
叶棠不置可否,看男人从屋子里找出工具,将袖子挽到小臂,微微拎了拎裤腿,蹲了下去。其实公司里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回去处理,他却不知为什么有些意兴阑珊,逗留在这个可算得上是陌生人的家里,看他种花,觉得真是神奇。
两株花很快种好,他站起来,用手背擦擦额上的细汗,转过身来一脚一脚朝叶棠走来,他的手工皮鞋上沾了泥土,他却毫不在意的样子,用脚蹬了蹬地面,对叶棠歉意道,“让你久等了。”他走到庭院的自来水龙头下,冲洗掉了手上的泥土,进了屋子泡了两杯茶。
叶棠其实很少喝茶,更习惯喝咖啡,但因为家里爷爷喝茶,因此也能分辨茶的好坏。茶是君山银针,芽头茁壮,白毫完整,香气清高,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他捧着热茶,一口一口地呷着,一向不善言辞的他,此时此刻,与个并不熟悉的人坐在廊檐下不说一句话,只是喝一杯茶,却不知为什么感到安心,公司里繁芜杂乱的公事,家里面那些乌烟瘴气的斗争,都仿佛离得很远了。
叶棠看看外面初秋的阳光,又看看顾承光。他并没有对顾承光这个名字有什么联想,只是凭着他的做派谈吐,猜测他可能出身富裕,名校海龟。他绝没有想到,再见到顾承光,他会是那样一个身份。
是在周一的董事会上,他刚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说了第一句话,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了,领头的是他六叔叶德全,他却一眼看到了人群中众星拱月的顾承光,不是那个雨夜递给他一杯热可可的温暖男子,也不是那个午后蹲在花圃里种花的男人,他穿了一身银灰色的西装,衬得眉目分明,脸上的微笑恰到好处。
六叔叶德全满面红光,几乎有点谄媚地介绍他:“这一位是Diesel投资的负责人,顾承光顾先生。”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阵嗡嗡嗡交头接耳的声音,这些平日里耀武扬威趾高气扬的股东们此时却是神色各异,有的真心焦虑,有的心怀鬼胎,有的暗自窃喜,有的不知所措。早在一个月前,就有传闻说Diesel投资欲收购LINE,真真假假传了一月有余,到这一刻终于尘埃落定,得到了证实。
顾承光来得突然,去得也快,留下一颗炸弹,炸得人头晕目眩。那天早上的董事会议吵吵嚷嚷如同菜市场,叶棠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着一众叔叔伯伯的嘴脸,一言不发,初秋的阳光自落地窗大面积地照进来,他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好不容易吵成一锅粥的董事会议散会,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堪堪坐下,一身干练职业套装的秘书郁林就踩着高跟鞋敲门进来,叫了一声叶总,便俯身拿过办公桌上的遥控器,开了悬挂着的等离子电视,调到某个频道,然后将遥控器放下,恭恭敬敬地站到一边。
电视屏幕一亮,跳出顾承光那张丰神俊朗的脸,背景是LINE大楼,被闻风而来的记者堵了个正着,长枪短炮几乎要戳到他脸上,他始终不急不躁,淡定持重,回答记者的问题也是简洁有力,令人信服,偶尔有刁钻的提问,他会沉吟半晌,眉头微微蹙起来,眉心就会出现细小的纹路。
秘书郁林看了看叶棠的脸色,悄悄地出了办公室,往茶水间走去,准备泡一杯咖啡给他送去。
茶水间一向是公司八卦的集散地,还未进门,就听见有担忧的声音自里面传出,“你说LINE真的会被收购吗?”
“这我怎么知道,这都是公司大人物们要担心的事儿,我们这些小虾米,还是多关心关心下个月的奖金会不会少吧。”
“也是,唉,好不容易进了LINE,还以为高枕无忧,谁知道原来大公司也会有被收购的命运……不过话说,你见到Diesel投资的负责人了吗?你说为什么他这么年轻这么帅啊,这世上怎么会有穿那么规矩的西装都能穿得这么好看的人啊?”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