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月晕围绕着半圆的月亮荡漾开来,尽管穿了厚厚的棉衣,但初春的天气还是切肤的冰凉。在月光的照耀下,周围的景色影影幢幢,仿佛漆上了一层柔光。
“你们赶快藏好,我开始数咯。”一个十岁左右,梳着两只羊角辫的小女孩蹲在地上脆脆的吆喝着:“一、二、三、四......四十八、四十九、五十,我来啦。”
睁开眼睛,刚才围着自己的七八个小伙伴已经没了踪影,但女孩并不在意,她对这个地方极为熟悉,想必很快就能找到他们。打谷机后面......没人,稻杆制成的蚕茧簇后面......也没人。平时这两个地方最容易藏人,怎么都不在呢,女孩有些郁闷,难道都躲进了晒谷场旁边的小祠堂里?小祠堂不大,但是里面堆满了杂物,找起来倒不是那么容易。
突然一个小小的人影从晒谷场旁边的小路上一闪而过。“好像是宇杰,这家伙,说好只在晒谷场这里捉迷藏的,他怎么跑到外面去了。”女孩有些生气,作为这次游戏的组织者,她绝对不允许有人破坏游戏规则,“看我抓到你,以后再也不带你一起玩。”
女孩边想边朝着黑影追去。黑影的个子很小,现在她百分之百确定是宇杰。因为宇杰虽然跟自己一般大,却比自己还矮半个头,是今天在场的几个人中个子最小的。黑影在前面左拐右蹿,女孩几次想要放弃,但每每这个时候,前面的人影就会慢下脚步,拉近与她的距离,好像存心等着她。眼看走了那么久,现在回去又有些不甘心,于是女孩只好咬咬牙,重新提起了脚步。
忽然,前面的人影向右一转,钻进了一个小院子里,女孩立刻跟了进去。进去后才发现,这是一个陌生的院落,二十多平米,四周杂草丛生,弯曲的石子路因久无人迹,长出了一层厚厚的青苔。院子里面有一栋一层楼高的小泥房,木质的框架,泥巴和着干草的墙身,墙壁上图着一层石灰,黑瓦白墙。木质的门半开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叫声,如泣如诉。
宇杰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院子里没有人,难道是进屋里了?站在平房前,女孩有一些犹豫,最终还是选择离开,因为这屋子黑黑的实在有些吓人。“小轩”,正当她转身欲走的时候,有个清脆的童音喊住了她,身后的那扇半开的木门“吱呀”一声,全开了。双脚开始不受控制,意识有一瞬间的恍惚,当她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屋内。
这是一间简陋的普通民居。因为太久没有人打扫,屋子里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和纵横交错的蛛网。弥漫着无数尘埃的空气显然有点呛鼻,女孩略有不满的用手捂着口鼻。房子的窗户破了一个大洞,残留的玻璃裂开了几条大缝。月光透过玻璃散入室内,倒也能让人把整间屋子的摆设看清七八分,
左手边是一个弧形大灶台,青砖砌成,半米多高,大台面收腰身,台面上钳着一口大锅,锈迹斑斑。右手边是一张八仙桌,八仙桌严严实实的靠着一面墙,靠墙的位置上还孤单的立着一个香炉。女孩的目光顺着墙壁往上看,赫然看到两张大大的黑白照片,相片上的人脸看不分明,但女孩有一种错觉,总觉得相片上的两双眼睛正直直的看着自己,极为渗人。
屋子的最里面放着一张深棕色大木床,床的前面还放着十几厘米高的木头踏板,积着厚厚的一层灰。
宇杰不在屋内,那刚才喊自己的又是谁,自己怎么糊里糊涂的就走了进来?女孩有些怕,转身就想离开。“嘎吱”,刚走了一步,后面就发出了一声脆响,这声音太熟悉了,她每次起床都会发出这个响声。有人起床?但是刚才床上明明没有任何人,女孩的心“咯噔”一下,拔腿就跑,可明明几步开外的大门,却怎么也够不到。
就在她徒劳的加快脚步时,后面的木床又发出了“嘎吱”一声,同时身后隐约响起了一阵????的脚步声。
“外婆!”女孩声嘶力竭的哭喊了起来。不知是否是她的哭喊起了作用,刚才怎么都走不到的门口,居然几步就到了。希望重新回到了她心中,她用力推门,却怎么都推不开。“外婆。”女孩的嗓子已经嘶哑,但门依然纹丝不动。突然身后的脚步声消失了,周围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女孩浑身哆嗦的缓缓转身,一刹那,她看到了一个女人。
这是一个普通农村妇女,年纪不大,三十出头。烫了蓬松的卷发,身着腈纶材质的碎花衬衣套装,正是时下甚为流行的装扮。
她认得这个女人,北大街的刘寡妇,刘寡妇看起来与平时无异,只是脸色略微青白了一些。她身后跟着一个小孩,精瘦精瘦,应该是她的儿子,女孩过去经常见到,但是现在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们了。
刘寡妇一只手牵起了那个小男孩,另一只手朝她招了招,似在等她过去,女孩感觉好累,意识慢慢模糊,就在自己快要完全睡去的时候,“哐啷”,不知哪里的锅碗打翻的声音让女孩瞬间打一个机灵,下意识的抬头一看。
只一眼,差点让她吓晕过去。黑色的粘稠液体顺着刘寡妇的七孔缓缓流下,已经打湿了她半边衣袖。她身边的小男孩也早已面目全非,眼珠爆裂,满脸青筋密布,嘴角还挂着甜甜的微笑。
“啊!”女孩大声尖叫,用力朝着门口狂奔。但是没走几步,就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扯住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再移动半分。就在她奋力挣扎时突然感觉到有一双冰凉小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紧接着有什么东西靠近了自己耳边,痒痒的,“捉迷藏,捉迷藏。”小男孩清脆的童音越来越尖利。
就在她即将昏过去的前一刻,门口的木门终于打开了。
身体猛的一抖,一下子惊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熟悉的蚊帐映入眼帘。原来是梦,我轻轻的舒了口气。许久没有做这个梦了,童年的很多事情自己已经刻意去忘记,但是原来早已深入骨髓。
环顾四周,一个大学标准四人间,十几平米的小房间安放着四个上下铺。上面是睡觉的床铺,下面是书桌。宿舍其他三个人貌似正睡的香甜,偶然还能听到莱娜“呲呲”的磨牙声。这丫头昨天一定又煲碟了,桌上堆满了零食,还有几个前两天打包的外卖盒,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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