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在煜煊身侧。皇上的奶娘理应早该出宫,李奶娘却因煜煊的女儿身份一直以宫婢之名随侍在左右。但宫中的宫人早已习惯唤她李奶娘,就一直未改口,也仍把她当作皇上的奶娘尊敬着。
莫非李奶娘是李昭仪的近身侍婢?萧渃想起父亲曾讲过李昭仪与郑太傅的女儿曾是闺房之交,心下觉得此事还需去问一问郑尚宫。他加快了前往姽婳宫的脚步,想回来之时顺便去一趟尚仪局。
霞光易逝,泠泠昏沉向天黑。姽婳宫宫门前未掌宫灯,只有正殿内燃着几根蜡烛,透过半掩的宫门散着溟泠黄光。
萧渃看了一眼自己的医药匣子,脚下沉重了许多,推开宫门跨进了门槛进去。
薛佩堂听到宫门被推开的声响,出来之际,看到萧渃便迎了上来,躬身行礼道:“萧院首怎么会来此处?我家公子并无病痛!”
萧渃拎着医药匣子的手倏地收紧,他温润似玉的面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宫中有时疾,我来送一剂防病患的药。”他说着从药匣子中取出一包药材,交予薛佩堂手中。
薛佩堂双手接过药,而后伸手把萧渃请进了寝殿中。
内殿中,窗棂紧闭着,未燃香炉。风烟俱净,孤零零的几盏灯烛在银白的烛台上燃烧着自己的生命。阮凌锡盘膝坐在竹榻上,面前的书卷摊开,却久久未翻动。
他凝眸看了薛佩堂身后的萧渃一眼,便又低下了头,盯看着案几上的书卷。
薛佩堂举着药走到阮凌锡跟前,双手呈递着,他眸光带着询问看着自己公子,“公子,这是萧院首送来治宫中时疾的药。”
包裹药的泛黄封纸在烛光下透出刺眼的微凉,盯看了一会儿,阮凌锡倾城面容露出浅笑,“拿去煎了罢,不要白费了萧院首的一片心意!”
薛佩堂不敢确定的看了阮凌锡一眼,虽然姽婳宫地处偏远,但自己也未听到过宫中流传有时疾。他迟疑间,阮凌锡面色平淡的对他颔了颔首。他无奈的躬身一礼,拿了药出去。
萧渃在阮凌锡对面坐下,直言道:“我不管你留在此处的目的何在,但是有我在宫中一日,就绝不允许你伤煜煊丝毫!”
阮凌锡摇首无奈笑着,他能有何目的,只是想陪着她,在一个他所能离她最近的地方。待来日她身世揭晓,自己的父亲要斩草除根时,他可以第一个揽她入怀,带她离开这里。他舍下了自己府上受人凌辱的母亲,就是想保住她的性命。
“所以,你就借太医之便,前来害我么?”
萧渃看着阮凌锡绝色的容颜露出一个凄美的笑容,心中不免一震,“这害不了你的性命,只会让你有瘟疫的假症,不论是宫中的太医或是帝都的大夫,无人能解此症。”
“我早就听说了萧院首医术高超,现在亲身经历了,却方知医者仁心早已腐朽!”
阮凌锡嘴角轻弯着,讽刺之意显在绝色的面容上。他们本是同一道路上的人,却要互相残杀。当你倾心要护一个人时,是否真的是这世上除了自己,再不会相信有一人能用性命护她周全。
萧渃对自己的防范之心,亦是自己排斥萧渃的缘由。明明事事都看得通透,却仍要蒙着双眼走下去。
萧渃的愧疚融化在心中,面上依旧是温润似玉的平淡,“萧某的伎俩与阮家人相比实在是不足挂齿!”
冰冷的战火在二人之间点燃,四目相对的眸光,尽是对方在烛焰下跳跃的面容。
薛佩堂端着熬好的药,走进内寝殿,看到阮凌锡与萧渃面对面的盘膝而坐。两人四目相看无语,身子纹丝不动。
如今暮色已低垂,他心中也知晓皇上那日不过是同自己开了一个玩笑,自己的脑袋还能陪着自己进黄土,他心中的畅快却随着萧渃的到来亦散了去。
自家公子以前在府里时,虽经常受夫人、大公子、大小姐的凌辱,但那时的公子从不愁绪郁结,反而能日日安慰他人。可自从进了宫后,公子本就似寒玉的面容彻底变成了冷冰块。
不行!
薛佩堂立在门处,看了看托盘中的药碗,里面黑黢黢的汤药似夺命符水一般,散着摄人魂魄的黑光。他咬了咬牙,猛地端起了那碗汤药一口喝光。
阮凌锡与萧渃听到药碗碎地的声响,皆向帷幔处看去,薛佩堂蹲坐在碎碗旁面露痛苦的擦着嘴角处的汤药残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