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紧,竟然突然间没了底气,像是做错事别人发现似的,有些不自然地将头扭向了一边。
“是吗?”高珩别有意味的目光在程金枝身上来回打量,故意加重语气道,“今晚我们回王府可好?”
“哦好…好啊。”
程金枝有些发愣地点了点头,虽然总觉得高珩这番话听来有些古怪,却又不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正巧离府多日心中也倍感思念,自然而然被带到了思家的情绪之中。
“其实说起来,这年实在过得水深火热,我早就想回去了,踏雪寻梅这么久没见我,一定想死我了。再说你这间燕王府没有我,也实在是冷清,只要我一回去,立马就热闹了。”
程金枝清脆地一拊掌,越说越激动,恨不得现在背上生翅,马上飞回王府去。
“早些回去也好,这宫中危机四伏,我也担心你有危险。比起宫里,王府相对也安全一些。”
高珩调转脸色,容色肃然地说着,望着远处东宫飞檐的一角,眼底浮动着一股沉重的阴霾。
“你就别说危险吓唬我了,我这才刚脱险呢。”
程金枝有些担心眨巴了两下眼睛,为了不让高珩忧虑,于是眸色一转,表现得很是大义凛然。
“不过还是那句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我程金枝可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若是敌人当前,必定杀他个片甲不留。”
“你这些话若是放在说书的地方,一定会有替你拍手叫好。”
高珩无奈一笑,游目四周确定无人之后,便压低了声音。
“其实景嫔这件事,你原本可以置身事外,可是刚才你这么大张旗鼓地在常乐面前替景嫔说话,还把簪子交给七弟,已经等于自我暴露,皇后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你。”
“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从来就没想过置身事外,而且,我也不想让景嫔娘娘死不瞑目。”
程金枝收起嘻皮笑脸之色,神情变得严肃了几分。
“不过…你会把这件事告诉母妃吗?”
“母妃早晚都是要知道的,虽然我并不想让她知道。”
高珩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帘,像是陷入了一阵深切的顾虑之中,深深拧紧了眉峰。
“这件事,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险,你最不该被卷进来,却因为我而牵连其中,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望着高珩有些黯然沉重的眼眸,程金枝抿了抿嘴,将脸贴在了他的侧颜上,在他耳边柔声道:“我印象中的燕王殿下可是无坚不摧,所向披靡的,怎么现在跟个女人似的担心这个忧虑那个的?变得比我还多愁善感了?”
“我曾经以为自己一直是个铁石心肠的人,认为只有从未拥有,才不会害怕失去。”
高珩眸色深重地望着渐黑的天际,像是在说给程金枝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但是如今我告诉自己,既然已经拥有,就一定要尽自己所能保护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