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说了今日身子不适,你还不快退下。”
那奴婢一听却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却也半点没有离开的意思。
环香一时间更为恼怒,刚想开口却听江千儿道:“不必了,既然舅母如此不嫌弃我粗苯,那我也自当前去奉陪。”
“小姐。”环香露出极端不情愿的表情,静依却偷偷拉了拉环香的袖子,示意她不必多言。
那奴婢闻言脸上的神情才一下子缓和了下来,朝着江千儿又是一个叩头:“多谢四小姐,多谢四小姐。”
瞧着她如此惧怕二房夫人,江千儿心中也可想而知,有那样的儿子和女儿,想必这个二房夫人的性子也是无比骄横跋扈的。所以也才会让底下去伺候她的奴婢吓成这样,像这样身份低贱的奴婢府中数不胜数,即便二房夫人把她给打死,江旬和大夫人恐怕也不会多说一句,毕竟在这些人眼里,奴婢的命是向来不值钱的。
江千儿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捉摸不定的游移,半响才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奴婢声音怯怯:“奴婢阿凝,原本是在华棠院伺候的,只是奴婢身份低微,做的都是些粗使的活,进不得主子的屋子,所以大夫人才派奴婢去伺候二房夫人。”
江千儿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既然是母亲命你去的,想必你伺候得舅母也十分满意了。”
阿凝闻言,眼眶中顿时盈满泪水:“奴婢粗苯,时常惹夫人生气。”她说着竟忍不住抽泣起来,挽起自己的衣袖,只见那两条原本如白璧一般的手臂上都布满了血痕,看起来十分恐怖。
环香和静依见状都不免吃了一惊,有些难以置信这些伤口都是二房夫人所为。
江千儿双眸中皆是淡然,淡然中带着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清冷,她只是吩咐环香道:“我妆台上有一瓶伤药,你拿来给她吧。”
“是。”环香立刻去拿。
阿凝闻言朝着江千儿又是一叩头,脸上犹自残留着泪痕:“多谢四小姐,四小姐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
江千儿去到二房夫人那里之前,特地命静依准备好了莲子羹。这东西最是清心去火,想必对二房夫人的身子也是颇有益处的。谁都知道自从住到江府之后,二房夫人时常睡不安寝,连带着脾气也开始变得越发暴躁,所以才会对身边的下人动辄打骂不休,完全失去了平日里表面上的端庄和体面。
江千儿很明白,有时候这心思焦虑并非是外因,还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
既然对方如此有心,她也自然是要给对方这个面子不得不去的。
江千儿带着静依到了二房夫人所居住的碧月阁,才刚一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哐哐当当”的摔盆砸碗之音,紧接着便听到二房夫人的怒斥:“滚!你们这些没用的庸医!统统都给我滚出去!”
接着便有两三个大夫背着药箱带着药童从里面行色匆匆的小跑而出,人人额头上都挂着汗珠,也都是一副惊慌不安的模样。
“小姐。”静依见状不禁在江千儿耳边轻唤了一句,语气中满是说不尽的担忧。
江千儿冲着她微微摇头,当先迈开步子神色自若的朝着房中走去。
二房夫人再如何刻意为难她,但毕竟这里是在江家,二房夫人也不会做的太过分。二房夫人如此不过是在逼她就范,若是她有半分不遵从,或是有半句怨言,恐怕就会被她们冠上目中无人、不敬尊长的罪名,到时候恐怕连江蓉也未必能替她说话。
江千儿一进屋便瞧见二房夫人气喘吁吁的坐在桌边,面色赤红,显然是方才极怒攻心。
江瑶立刻奉上杯茶,柔声劝慰道:“母亲消消气,大哥的伤势只是需要多加调养而已,有朝一日必定会痊愈的。”
二房夫人接过她手中的茶水喝了一大口,面色这才略微缓和了许多。然而她抬头一看,却见江千儿走了进来,她刚一缓和的面色上顿时又涌起一丝不悦。
江千儿却仿若不察,走到她面前扶身行礼道:“见过舅母。”
二房夫人眉头微蹙,注视着江千儿的神情之中带着几分鄙夷,二房夫人放下手中茶盏,也就在这转瞬之间,二房夫人的嘴角已带上了一丝捉摸不定的笑意。
江瑶注视着江千儿,也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母亲刚在气头之上,看来今日可有得江千儿好受了。江瑶想到此也同样面带一丝笑意,声音婉转道:“表姐你来啦。”
“表妹。”江千儿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却是淡淡的。只是寻常客套的称呼,并不带有丝毫感情。
江瑶似乎还嫌这场面不够热闹,美目一转便对二房夫人道:“母亲,你今日一早不是还说要为哥哥抄写二十卷经书送去寺院祈福吗?可惜母亲身子不适,大夫说不宜操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