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邢姑娘擦脸的手,顿时气得颤抖。她抹在脸上的东西,竟被人说成是给狗擦的香粉。况且狗是不需要擦香粉的,这不明摆着就是将她当成了擦香粉的狗么?
还是只乱吠的狗?
“你可知你在跟谁说话?”邢姑娘胸口憋满了气,手指都被气得颤抖,指甲刮着檀木桌哧哧作响。
“我正与老板娘家的狗在说话呢。”
锦心眼见与情郎甜甜蜜蜜挑选脂粉的好气氛,被那狂吠的姑娘搅乱了,满肚子的不乐意,口不吐脏地讽刺她。
锦心的话,自然是一巴掌扇到了那邢姑娘的脸,打得啪啪响,只见邢姑娘“啪”地一掌击在桌面上,虎虎生威地站立起来,在这信都城里,就没有敢这般对她说话的人。
“你再说一句?”
以她自以为最气势凌厉的声调,喝着锦心。还不顾老板娘和丫鬟的劝慰,直直冲到锦心面前,耀武扬威起来。
哪曾想,锦心摆出一副不屑理狗的模样,微微倾斜着身子,倚靠在檀木椅里,百无聊赖地垂头玩味着一盒脂粉,随手赏给了婢女:
“给你家狗抹脸吧,生得那般黑,想必是平日里光顾着对人狂吠了,都没时间来抹脸。兴许抹了,能变白一点。俗话说,一白遮百丑,比佩戴任何金银挂饰都有用。”
丫鬟们自然都听出来锦心是在指桑骂槐,说邢姑娘脸蛋儿不够白,只能靠金银首饰来妆点自己。想想,邢姑娘还真的如锦心所说这般,一时各个憋着嘴想笑,却又惧怕平日里邢姑娘的威势,强忍着不敢笑。
此时的邢姑娘已是满脸涨红,瞪大着眼直直盯着对她不屑一顾的锦心。双脚一时冲动,就想冲上来给锦心一耳光。
哪曾想,脚还没冲出去呢,就被一道凌厉的目光给吓住了。
是薛陌瞪她一眼的目光。
那目光犹如一把冰刀,只一个扫射,就已割得邢姑娘脸颊生疼。她从未见过如此震慑力十足的眼神,被其罩住,犹如困在冰冻的密室,冻得只打寒颤。
“老板,有单独的雅间吗?”薛陌扫射了一眼邢姑娘后,冰冷声音里满是厌恶,“信都的疯狗,动不动就咬人,眼不见为净。”
老板娘先头就猜着薛陌是京城的大官,眼下见薛陌这气势,更是毫无猜疑了。可信都城的人都爱热闹,没有设雅间的习惯,老板娘一时有些为难。
正眼角下垂,要摇头回禀时,突然想起一地,是个绝妙的“雅间”,笑着回禀道:“若是客官愿意走动的话,后院处倒是有个雅间,风景怡然,鸟语花香,在那儿试妆,保证陆姑娘分外喜欢。”
“只要没有疯狗叫,就是好地方。”薛陌可不管邢姑娘是否已经被羞辱得眼泪汪汪,将内心的实话给言简意赅地吐露了出来。看了锦心一眼,见她点点头愿意去,便道:“带路。”
锦心优雅地站起身,真将邢姑娘当做狗般,不屑看上一眼,走在薛陌身旁便往后院去了。老板娘将锦心和薛陌带往一处遍地桃花瓣的庭院,满院的桃花开得正盛,灼灼然一片。
小径尽头,是一座琉璃瓦的凉亭,正沐浴在桃花雨中。
“薛哥哥,好香啊。”锦心拉拉薛陌的手臂,语笑嫣然。想着能在这般雅静的地方,与情郎一块挑选胭脂,真真是个不错的回忆。锦心望着薛陌俊脸的侧脸,笑得眼眸都水盈盈的。
“两位贵客请坐。”三十来岁保养得宜的老板娘,亲自招呼锦心和薛陌进入凉亭落座,满脸笑容:“这是咱们后院的落花亭,地处幽静,绝无一人打扰。还请两位贵客稍候片刻,我这就让丫鬟们将本店所有珍藏的上等胭脂,一一拿过来给陆姑娘挑选。”
说是给陆姑娘挑选,实则老板娘早已看明白,这陆姑娘压根就没在给自个挑选喜欢的脂粉,看那样子倒只是想挑个情郎喜欢的脂粉呢。
这一路上,老板娘都在心里琢磨着,男人的口味必然是与姑娘们不同的,甜糯的不一定喜欢,看薛陌那冷峻的模样,说不定会喜欢一些清新冷冽的味道。
当即让丫鬟将店铺里所有珍藏的雪山之巅系列给尽数呈了上来,摆了满石桌都是。
锦心随意闻了闻,面露惊喜,这与她平日里抹的那些脂粉确实大不相同。
“下去吧。”锦心摆摆手,她可不要情郎帮她挑选脂粉的样子,给被人偷瞧了去。
她要一个人独自欣赏薛陌的表情。
“薛哥哥,你可以开始啦。”丫鬟们刚一退下,锦心就坐在石桌前,双手托腮望着对面坐的薛陌道。
这句话却是听懵了薛陌:“开始什么?”
“开始挑选脂粉呐。”锦心双眸晶晶亮地看着薛陌,指着满桌的脂粉道,“味道都挺独特的,薛哥哥,你喜欢哪款尽管挑。挑中哪款,我以后就抹哪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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