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最后一次撒谎
驴车到了宋嘉祁的小院,院门口已经有了不少人了,都在等着看新娘子。
而宋嘉祁的驴车,这一路走来周围也跟了不少人——乡下的娱乐实在是匮乏,谁家要娶媳妇那必须强势围观起来才行。
在众人的欢笑、起哄声中,宋嘉祁把薛白从板车上抱下来,一路抱进了堂屋。
——和出门时不一样,出门时由薛海抱上车,是指娘家人送新人出门;到了宋嘉祁的小院儿门口,由宋嘉祁把薛白抱进门,是表示夫家迎新人进门。
……尽管这个夫家也只有宋嘉祁一个人了。
村长和村长媳妇都早已经在堂屋坐定了。之前薛贵来亲自打的招呼,请村长来给宋嘉祁和薛白主持婚礼。村长本就是个喜欢热闹、热心肠的人,自然答应了,今天便带着自家媳妇过来,一起帮着操持操持。
此刻见宋嘉祁和薛白回来了,村长媳妇便拿了两个蒲团放在地上,由宋嘉祁把薛白放在其中一个蒲团前,宋嘉祁则站在另一个前面。
接下来,便是古代拜堂成亲的仪式了:村长手持一个大铜锣,先是一阵猛敲,让周围的人群安静下来;接着便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都别嚷嚷了,开始了开始了!”
待见宋嘉祁和薛白站定,村长颇似模似样地从袖子里抽出来一小片纸头,照着上头一本正经的念: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这拜天地也罢了;而拜高堂,薛贵夫妇不能前来,宋嘉祁的父母又在二十一世纪——宋嘉祁本想打开平板放上父母的照片来拜一拜,后来一想自己爸妈好好的又没死,这么放照片的感觉怪怪的。
于是那两把椅子便空了,只有薛海站在一侧,大舅哥充当了一把长辈。
宋嘉祁拉着薛白磕下头去,心里默默念着:爸、妈,儿子在另一个世界里,成亲了。
礼成之后,新娘子便该被送入洞房了。郑鑫儿上前想扶着薛白往新房去,却被村长媳妇给拦住了:“你一个还没出嫁的小哥儿,怎么好往人新房去?老实坐着等着吃酒吧,这事儿还是交给我!”
郑鑫儿讪讪地松了手。
村长媳妇把薛白送进新房,又打量了新房一番,心里有些满意:“薛哥儿你这也算苦尽甘来了,这宋小子虽然是个外乡人,可架不住对你好呀。这两口子好好过日子,以后可不就富裕起来了吗?你看我和你村长爷爷,那也不是一开始他就是村长都,都是一点一点熬到现在的。日子虽然说不上多富裕吧,也能过得舒心。”
这屋子是新建的,墙面整齐,宋嘉祁还往墙面上抹了石灰,白生生亮堂堂的。而窗子上糊了厚厚的纸,又挡风又不遮光。那纸上还另贴了大红的喜字——虽说那喜字有些歪歪扭扭的,确实宋嘉祁亲手剪的。
村长媳妇越看越觉得,这个姓宋的小子虽然一时贫穷,以后却说不准是个有出息的——最不济,也是个知道疼媳妇的。
薛白听了村长媳妇的话连连点头。他本就不觉得跟着宋嘉祁日子苦。认识宋大哥之后,是他人生中过得最舒心的日子。
村长媳妇拍了拍薛白的手:“你在屋里坐坐,饿了桌上有吃的有喝的——唉,要不说这宋小子对你贴心呢。”那桌上放着的吃食看着就不赖。
村长媳妇又对着薛白夸了宋嘉祁一番,这才出去帮着张罗了。
宋嘉祁的把这婚事办的着实体面。三张桌子:薛贵给他们打了一张,徐婶从家拿了一张,还有宋嘉祁在镇上淘来的那张,三张桌子边坐满了人。
除此之外屋檐下台阶下蹲着坐着的人也不少。
村里吃席那都是自带碗筷的,一个个围着桌子坐了。那桌子上摆着几个脸盆大小的菜盆,有肉有鱼,分量又足,还有一个盆里放着冒尖的馒头,村里人吃得赞不绝口。
那没蹭上桌子的便去屋前支着的两口大锅前打菜拿馒头,然后自己找地儿吃去。
饭吃得差不多了,村长媳妇和徐婶又抬出来一口大锅,锅里是满满的鸡汤。
“我的乖乖,这宋小子是真看重这薛家小哥儿啊。”一群妇人们一边抢着来舀鸡汤,嘴里一边说着。
在这村子里谁看重谁那简直是显而易见的,就看舍得不舍得花钱呗。
而男人们则没心思喝鸡汤——他们有酒。
虽说是普通的、便宜的米酒,在这个不富裕的村子里也是奢侈品一般。
薛白坐在房里,听着外头人声嘈杂,完全没有普通新娘子那种忐忑的心情,而是意外的觉得心安。
宋嘉祁怕他饿着,特意在屋里给他放了吃的东西:不同于外面的大锅饭,宋嘉祁给薛白可是开了小灶的,肉:土豆一比一的红烧肉!
除此之外,桌上、床上还撒了点红枣和莲子:这是莲娘特别要求的。哪个做娘的不希望自己嫁出去的孩子早点开怀,生个大胖小子好站稳脚跟呢?
只是这东西挺贵的,放的并不多。
薛白竟意外地没心情吃。或者说他压根儿也没注意到桌子上放了吃的。
他现在满心满意放着的都是宋嘉祁。
别人成亲讲究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盲婚哑嫁也不是没有,那些新娘子将要嫁给一个从没见过的陌生人,是美是丑,是高是矮都不知道,能不忐忑么?
可是他不是,他嫁的可是他喜欢的人。
宋大哥人那么好,还是一个神仙,他有什么可忐忑的呢?
外头,神仙宋大哥正被薛海的一帮兄弟朋友拉着猛灌酒。
薛海知道宋嘉祁在这村子里没什么认识的人,为了自己弟弟着想,他也得为宋嘉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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