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裴轩本不想多提,可樱桃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叫她上心的人不多,对自己男朋友,她一贯是很细心的。
在樱桃的一再追问下,饶是小盛再想保持沉默也不成了。他将小姑娘抱上膝头,温柔地给她顺毛,一下又一下,顺得樱桃都快睡着了,他才终于斟酌好措辞,向她问起自己在视协级别变动的事儿。
樱桃点头,这没什么可瞒的,他自己也能猜到。只是,看他的神色,难道是自己好心办了坏事?
小盛沉默许久,知道自己这话说出来肯定会显得格外不识好歹,但是——“樱桃,将来,你会嫌弃我没出息吗?”
“当然不会!”樱桃惊得一下直起身,错愕地望着他,不知是什么让他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她双手捧起小盛的脸,凑过去亲他一口,不解又急切地问:“你怎么会这样想呢?我当然不会……”
小盛弯起唇角,在她粉嫩颊边轻轻地蹭,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微红的眼睛:“我不算聪明,人情上也只是普通,远远达不到长袖善舞。在主持这个行业里,跟别人相比,我也没什么天赋,运气最好的时候就是遇见你——其余都一般。也许我只能这样慢慢地熬上去,老老实实做好本职工作,像大多数前辈一样按资历评职称,年纪到了就退休,一辈子普普通通……”
樱桃已经隐约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了,急着要张口,却被他用两只手指轻按住。
“……现在的我配不上你,我一直都知道。同样,我也知道,要想有资格陪你走下去,除了努力之外,更应该使劲向上走。”看小姑娘急得眼冒泪花,小盛心疼得一把抱住,软声哄道:“你是好心,我知道的,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我自己也矛盾。”
虽然在这个圈子里浸淫多年,但他还保留着年轻人的自尊与骨气,无法顺水推舟地接受来自女友及女友父亲的帮助。可是理智告诉他,想要冲破与樱桃之间的阻碍,他最该做的就是接受这些提携,在事业上有所成就,站到足够高的地方,以消弭两人出身上的差距,让祁明山能够放心地把女儿交给他。
他的矛盾说不出口,除了自尊之外,甚至他更担心的是,自己是否能在这么大的诱惑下,始终保持初心?自己对樱桃的感情,是否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质,变得不那么纯粹,变得不再只是出于爱?
感情是平等的,付出却不等,这样长久下去,对她的好,渐渐掺杂了功利心,相处之间定然会下意识把自己摆在更低的位置。哪怕是怀抱着最真挚美好的爱情开场,也难有好结局。
“会不会有一天,我习惯了,把所有的帮助都视作理所应当……”
樱桃噙着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她发出细弱的声音,带着哭腔:“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
“不是的。”小盛心疼地吻去她的眼泪,却不逃不避地望向她,“樱桃,你知道,不是的。”
樱桃终于忍不住,在他怀中哭出声来,哭得喉噎气堵,心中既难过又愧疚。她从来没想过,自己随意的一个举动,会给小盛哥哥带来这么大的压力。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因为两个人之间不对等的出身地位,他也不知受了多少非议,吃了多少排揎。
她从小就活在蜜罐里,含着金汤匙长大,极少掉泪。不常哭的人,一旦哭起来就格外叫人心疼,更别提她还是自己的心肝儿宝贝。
盛裴轩现下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明明是自己的矛盾纠结,却偏要说出来,惹得她哭成这样,他真是恨不得扇自己俩大嘴巴子!
可再后悔,话也说了,樱桃还是哭着,他搂着拍着,怎么哄也不管用:“唉,宝贝儿啊,不哭了,你哭得我心都碎了……你可不能伤心,都是我的错……”
樱桃直起腰来擦了擦泪,呜呜咽咽地说:“我没想过,要你变成我的附庸。我想着,咱们以后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抬手就能办到的事情,干嘛还要你去辛苦……”她倒不是气恼小盛不领情,只是后悔自己忽略了他的感受——但凡是个男人,有些骨气,也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女朋友在事业上给开的方便之门,更何况是从来自立自强的他?
她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小盛明白是自己那点子自尊碍事。社会习惯了男强女弱,如果他们之间的性别对调一下,男人给女朋友的升职提供一下便利,根本不会有人觉得奇怪,而他们之间却正好相反。
小盛反思了一下自己,抱着她叹气:“你是对的,我的想法是不是太直男癌了?”
樱桃“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脸颊上还带着泪珠儿,眼睛红红的像只小兔子,可怜又可爱。她埋头在他衬衫领子上使劲儿蹭,“你还知道直男癌呐……”
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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