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看自己毫无血色的手掌。
堂堂一个谢家,就被他这个病痨只手掌握。
简直脆弱得不堪一击。而可笑的是,一年多前,他曾经也是其中脆弱的一员,没有办法保护母亲和胞妹谢玉霖,更无法保护那躺在棺材里的人。
“哈哈哈哈。”
谢安笙忽然仰头掩面大笑起来,笑声沙哑,比哭还难听。
权势好啊,难怪人人都想要。可这机会来得太晚了,他已经失去了曾经拥有的一切。
“呵呵。”
这如同地府传来的恶鬼之声令牢中的众人颤抖不已。
而更令他们害怕的是那恶鬼,正摇摇晃晃地朝牢笼走来。
木栏里面的人蓬头垢面,营养不良,木栏外面的人也没好多少,身形消瘦,双目凹陷,好像行尸走肉。
谢安笙那干燥得起皮的唇微动。
“后悔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从嗓中发出。
木栏里的人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可能的希望,只见其中一个中年人双手伸出栅栏外,死死地抓住谢安笙的裤脚,涕泗横流:“悔!!小的后悔死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二少求求你!”
都不低头看匍匐在地的中年人,生怕脏了眼。谢安笙盯着暗房的灰墙,木木地问:“后悔什么?”
“额……”那些污秽的肮脏事实在难以启口,又不知如何说起,中年人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半天哽不出一句话来。
谢安笙沙哑的声音响起:“既然大管家嗓子不好,那我帮你都说了,你儿子奸淫霖妹不成,掐死了她,然后你为保他,买通下人,串通口供,把污水泼到口不能言的阿一身上。趁我离家时,滥用私刑打死阿一。”
深可见骨的伤疤被自己再次揭开,鲜血淋漓,谢安笙却并不觉得痛。他反而笑了,笑得友好,一如过去那个彬彬有礼的谢家二少。
“哦,恐怕你们都忘了。还有二十年前,你们一块儿逼死我母亲的事。”
“所以,大管家……你觉得你这后悔两个字,我该接受吗。”
希望之路再次被截断,中年人感一阵虚脱,慢慢松开五指,瘫坐于地。
一年前谁能猜到,这个侍女生的病痨子最终会攀上京城的头号大人物,平步青云。
而他们肆无忌惮的疯狂之后,迎来了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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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一远很快就找到了师弟所在的棺材。
上好的金丝楠木,样子却奇怪得很,长度符合常理,只是这宽度,看上去两个人并排躺进去绰绰有余。
不会是他想的那个吧?
摸着这尺寸异常的棺材,穆一远不禁咋舌:“第一见要拿自己陪葬进去的活人。”想起春娘她们说起的谢家二公子痴情得很,穆一远就想叹气,“要是他师弟醒来还记得那人倒好,要是不记得了就……哎……”
莫一诺是玄同派有名的闭关狂魔。就穆一远的记忆来说,这位师弟为了达到师父那种与剑心灵和一的程度,他从小就是剑不离身,连睡觉都抱着,无时不刻不在修行。
如果不是出了这一茬,莫一诺这辈子的伴侣大概就是剑了。
到时候可别出人命啊……
穆一远不禁为师弟捏一把汗。
“开倌。”
棺木很沉,就算是顾清鸿也是注入了些许灵力才将棺盖推开。
透骨的寒气从棺中冲出,屋内瞬间温度直降。就好像谁突然把冷气打到最低一样,穆一远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顾清鸿没有漏过这个小动作,他伸出温暖的手心去碰触穆一远微凉的手指。
明明只是普通的体温,穆一远被烫得手一抽。而后又觉得自己有些大题小做,跟徒弟解释道:“我没事,就是突然了点。不过,谢家二少这手笔不小啊。”
能有这种瞬间制冷效果的,想想也就昆仑雪顶的冰魄了。
他探头往里面一瞧,果然,棺材里铺满了如鹅卵石大小的冰晶,“在人间要弄到这么多冰魄确实不简单。”
不过谢安笙好心办坏事。
冰魄对尸体有速冻防腐的效果,但是对进入假死状态内部恢复的修士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灵力运转变缓。也幸好他师弟从前跟着师父陈福真在雪山顶上修行。
再看棺材内的莫一诺,在这样的低温下,脸色如常,甚至有些红润。
穆一远正要再给他做深入检查之时。
外面传来一个蹒跚的脚步声,朝着这个方向过来。
“师父。”顾清鸿眉头一拧,无声地动了动唇。得到师父肯定的指示后,他将棺盖重新推了回去。
四人悄悄地离开了。
========不是正文的题外剧场:
藏春楼内藏春阁。
春娘在招呼一位特殊的客人。
“主人,玄同派的人今晚去了谢家。”
客人执黑子的手一顿,复有放下。
“我知道了。”
两年前主人突然扔了这个修士来藏春楼,让她把人收下,当时她吓得腿都软了。把金丹期的修士抓来接客?恐怕只有主人敢想也敢做。还好着莫一诺记忆全失,五感不明。
想起这事,客人低沉笑道:“不过是个小玩笑罢了,他以后会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