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元春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爷最近在忙什么?”
“京城里感染热毒的人越来越多,医馆都爆满,完全忙不过来,皇阿玛找我商量由太医院配好药,户部采买,分包,直接发下去……看这情况,若不快些阻止热毒扩散,恐怕要出事。虽然太医院说并没有大碍,熬过去就成,爷心里总觉得不对,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感觉还挺敏锐,元春稍微措辞,然后说起前因后果来:“这的确不是普通的热毒,应该说,根本就不是热毒。医馆拿的药一点用也没有,太医院也是草包,这样下去,京城要出大事。”
“春儿你……仔细说说。”
将人撵出去本就是要告诉胤禟真相,元春坐到他旁边,叹息道:“是地动引来的祸事。”
胤禟还是不懂,他也没插嘴,而是继续听。
“京城这边只是塌了些房舍罢,死伤极少,万岁爷又很快颁布了应急措施,并没有出什么纰漏。问题不是出在京城,而是北直隶地动的中心地带,那边死伤惨重,又一直没有官兵去清理,这样热的天,尸体放不住,都发臭了。这不是热毒,是瘟疫,尸瘟。再有两日头一批被传染的就该起斑了。”
瘟疫这玩意儿老九当然知道,大清朝有过那么几次影响力大的,人员伤亡简直惨重,很久都不能恢复元气。从前最多的是鼠疫,闹了几次已经有基本的防范和治疗方法,尸瘟是什么?
元春站起来,走到桌边,将两个玉瓶拿过来,郑重的交到胤禟手里:“弘历能看到一些包括我都看不到的东西,早几天他就说过,京城里到处都是黑气,压抑得很。那是死气,这回伤亡铁定会惨重。我与儿子们合力,只堪堪能护住咱府上,若是出去,就很难说。这个黑色玉瓶里有一颗解尸瘟的药,必须在长斑之前服用,也可以预服,永久生效。白色这个瓶子更难得,这是还阳丹,普天之下只此一粒,只要肉身没有腐烂,就算灵魂被勾走,也能召唤回来,时效是人死后的七七四十九天之内。”
胤禟不懂得瘟疫的区分,他却看得出,这回真是到危难时刻了。
若是平常,春儿绝不会将这样的药拿出来。
他想了想,将黑色的瓶子收起来,把白玉瓶塞回元春手里,“这太珍贵,还是留着备不时之需。”
元春摇摇头,“在瘟疫结束之前我不出门,就不会有事,这三个小的只要不出府门,就绝对安全,那四个混球不用担心,都是开了阴阳眼整天同阴魂往来的,不会被死气缠上……当然爷也安全得很,这个倒不用担心。瘟疫奈何不了我们,再说,咱府上还有号称大清朝医术第一的林家人,不会出事。还阳丹放在我这里根本发挥不出效用,还是爷带着,没准能派上用场。”因为私心,她已经扣下了两粒药,那是要送回娘家的。
胤禟不知道这个□□,在他看来,一粒药就是生的希望。
额娘和五哥正好用得着。
从元春这里得到确切情报之后,胤禟就进宫去过,他向康熙提起是不是有瘟疫蔓延的可能,毕竟,从未听过热毒还有传染性。对老九,康熙并不怀疑,他召了好几位太医同时进殿,将这种可能性说给他们听。
邹齐朝胤禟那方看了一眼,心里信了七成。
作为太医院第一人,他还没开口,其他几位就叽喳起来。
“没听说谁家瘟疫会发七八天热的,早该起斑了。”
“地动带来的灾难已经过去了,这是谣言!铁定是谣言!”
“到底是何人说这样的话扰乱民心?请万岁爷严厉惩处。”
……呵呵。
康熙毫不客气的朝胤禟那方指了指:“老九方才说起,他建议拿出瘟疫的应对措施。”
抢答的太医一个个面如土色,这话是九阿哥说的?他吃错了药才插手管这样的事,说好的一心一意捞钱呢?
“这,相比九阿哥并不清楚热毒和疫病的区分,咱大清朝开国以来也爆发过几次大型的瘟疫,在太医院也能找到相关记录,一般过程是,发痒——长斑——腐化——死亡。我们已经掌握了鼠疫的应对之法,就算碰巧被九爷说中,也有足够的把握能够应付。”
“臣同郑太医的见解相同。”
“臣以为,九阿哥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我们做太医的自有一套判断方法。”
你一言我一语,他们说得好不热闹,胤禟嘲讽的勾起嘴角,很快,他们就会知道自打耳光是什么感觉,这次瘟疫绝对是大清朝有史以来最严重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老掉牙的鼠疫,而是尸瘟。四人身体发生病变传播的病毒比八竿子打不着的老鼠严重多了。发热只是前兆而已,这些第一批被“选中”的人,若能扛过发热期,并没有长出斑点,那就是平安度过了,好似天花一样,以后也不会再感染。至于那些进入第二阶段的,连抢救的机会也没有,必死无疑。
想要对抗尸瘟,着手点就是这漫长的发热期。
这些个大臣心里惴惴不安,胤禟却没有同他们计较的意思,这种不用两日就能揭穿真相的事,打嘴仗实在没意思。他耸耸肩:“本阿哥已经提醒过,既然太医院的大人都这么说,那就这样吧,我得提醒一句,大丈夫一言九鼎,说的话可要记住。”
他话音刚落,邹齐往前进了一步,他拱了拱手,道:“禀万岁爷,臣以为,九阿哥说得很有道理。如今正是伏天,是疫病的高发期。虽然症状像极了热毒,会传染这一点就很值得我们思考。但凡是会传染的病,就没有轻的。”
邹齐号称本朝医术最高者,这样说是红果果打了同僚的脸。
几人表情变了又变,终于没忍住。
“臣坚持之前的说法,这不一定就是瘟疫,也有可能是带有传染性的热毒。”
康熙皱了皱眉,“真不想听这样模棱两可的话,是或者不是,不一定是什么意思?让朕猜测结果拿出应对措施不成?”
到最后还是一场闹剧,没能拿出一套方案。
邹齐和胤禟都觉得瘟疫的可能性更大,要做好防范工作。其他太医则坚持认为瘟疫不可能烧这么久,早就该进入下一步。康熙没有章程,吩咐他们严密观察,一旦有任何新变化立刻呈报上来,同时要做好防范工作。
乌鸦嘴就是这样的,康熙这么说了之后,当天夜里,最初发热的那批百姓就出现两极分化,其中极少的一部分人退了热,恢复正常。生育那些都进入到长斑期。
当夜,众太医被临时召集,看到这份报告之后,他们脸色就难看了。
白天信誓旦旦的向万岁爷保证说,一定是热毒,瘟疫没有这样的,当晚就有了新变化,还是朝着他们最不愿看到的方向去。想起九阿哥的表情,除了嘲讽还是嘲讽。
“这……怎么会这样?”
“真的是瘟疫不是热毒?”
“这瞧着也不像是鼠疫啊!又是什么新花样不成?”
“得了,别说了,都想想办法拿出个章程,省得万岁爷怪罪我等。”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回归,存稿没了,今天将就看吧。
因为没有按照历史轨迹走,这场瘟疫是新皇登基的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