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眯的这段时间,向南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还是个体户向南的时候,奶奶去世的那一年。
向南跟奶奶的感情一向深厚,后来回首往事,却不太记得那时候的情形了。
他梦见了宋臣。
梦里的宋臣正站在奶奶那个干净整洁的小四合院儿里,眼睛瞟着某个角落发呆,袖子上挽着块孝布。
过了一会儿,院门开了,沈清澜走了进来。
向南记得奶奶去世后的半年里,沈清澜都住在这里,说什么没地方住,向南当时有些心灰,所以也没有在意。
沈清澜和宋臣在某种属性上是非常相似的,所以两人难得的沉默让向南有点不适应,过了片刻,沈清澜才说:“向南呢?”
宋臣回头看了他一眼,“刚刚才睡下。”
又是一阵沉默,宋臣突然说:“奶奶走了,向南这段时间肯定很难熬,我打算搬过来跟他一起住。”
闻言,沈清澜神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说道:“还是我搬过来吧。”
宋臣似乎笑了一下,随即又摇了摇头,声音飘进向南的耳朵里,他说:“向南不喜欢男人,难道你不知道?”
沈清澜呼吸一滞,“那又怎么样呢?喜欢一个人不就希望他过得好吗?就算他不喜欢男人,我默默的喜欢着他也不行吗?”
宋臣脸上又是那种向南熟悉的坏笑,“沈清澜啊沈清澜,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沈清澜低了低头,一丝笑容自嘴角爬上来:“我也没想到呢。”
向南脑子里打了几个转,终于明白了两人在说些什么,然后猛然一惊,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一溜色的白,满屋子淡淡的花香中还残留着几丝消毒水的味道,向南觉得身体轻了很多,不像睡觉前那么沉重了,他刚一动,坐在床边的男人立刻靠了过来,微凉的手指在他额头上探了探,抽回手时喃喃道:“烧退了。”
“封厉。”大概是昏睡了太久,出口的声音有些嘶哑。
封厉坐在床延上,握住了他没插针头的那只手,轻声问道:“头还重吗?”
可能是刚才梦中的内容太过强悍,向南这会儿还没缓过劲来,虽然知道这只是个梦,但向南还是给吓出了一身冷汗,封厉见他半天没回答,而且额头上还冒着几颗冷汗,不由一笑:“是不是做恶梦了?”
向南愣愣的回过神来,点了几下头。
真的是恶梦。
好在只是梦,否则自己真的会被吓死。
“我到你们宿舍的时候,你已经不醒人事了。”封厉说话的时候表情虽然仍是淡淡的,但向南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他的不悦,“下次如果再不舒服,要第一时间通知我,知道吗?”
向南赶紧识时务的应下了。
或许是上次说要试试,向南对于两人之间的关系适应得出乎了封厉的想象,就像此刻,封厉拿拿毛巾给他擦手脚的时候,向南只在最开始的时候表示了一下惊讶,然后就放开手脚让他擦了。
雪已经停了,天际被夕阳烧成了红色灿烂的火云,有几缕晚霞穿过病房的窗户照进来,给阴沉的屋子添了几抹冬日的温暖。向南规矩的躺在床上,眼睛盯着自己刚刚被封厉用毛巾擦得干干净净的手指,封厉是个细心的人,拿着热毛巾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擦过,像是在把弄着什么心爱的物饰。
咳咳,向南被自己找的形容词震了一下。
封厉立刻抬起头来看他,“是不是太用力了?很疼吗?”
向南摇摇头,“没有,我在想事情。”
闻言,封厉嘴角含一抹笑,然后便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动作,向南的视线不知不觉的移到他低垂的脸上,从这个角度能看见这个男人脸上那管笔挺的鼻梁,封厉的五官十分深邃立体,精致里带着说不清的刚毅和果敢,所以当这张脸突然这么温柔的时候,向南觉得有点难以抵挡这种突然而至的缱绻。
恰好封厉抬起头来,目光与他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向南一愣,还没来得及抽回视线,只见封厉倾身靠了过来,在他唇上轻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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