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茱萸摇头,看了眼水远之:“三少爷从外边领着进来的。”
水远之歉疚的说道:“祖母,孙儿见他跪在府外,怕遭人闲话,便将他领进来。谁知他是个闲人无赖?孙儿谨记,下回不再擅作主张。”
水清漪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水远之这番话,说的正中老夫人心里的顾虑。恐怕不会怪罪他,反倒夸赞他识大体,顾忌侯府颜面。不禁笑道:“我回来时,怎得没听说他跪在府外?”
水远之语塞,期期艾艾的说道:“他怕是见到我,便立时跪下行苦肉计。”
水清漪笑而不语,心中已然是明白了一些事。
老夫人却是不悦的说道:“清儿,你这是怪罪你三弟?若不是你做的这些丑事,他又怎得闹上门来?”说罢,斥退了大夫人与水守正。让人守在门口,冷声道:“你的清白可在?”
水清漪撩开衣袖,手臂一粒猩红的守宫砂跃入老夫人眼帘。
老夫人心里松了口气,仍旧没有放下心来,让嬷嬷检查。
嬷嬷给水清漪见礼,检查了一番,笑着说道:“老夫人,小姐冰清玉洁,身份又尊贵,才会招来许多小人。”
闻言,老夫人和蔼一笑,亲近的说道:“我明日去静安王府一趟,商议婚事。免得夜长梦多,让歹人钻了空子!”顿了顿,忧心忡忡的说道:“你二婶娘昨夜里伤势恶化了,大夫让准备好后事。若真的去了,远之便要守孝三年,还要耽搁了你。昨日萧珮来了,你问了么?”
水清漪为难的说道:“问了,她说过不了几月,便要去边关。她的夫君,也要与她一同去。”想要打消老夫人的心思。
老夫人心想一个女孩子家家在边关,岂不是混在男人堆里?而且时常打仗,远之若是跟着去,对敌的能力都无,若是出了事……
“女人家自然要留在府中相夫教子,成日里跑边关,不像话。”老夫人嘀咕了一声。
水清漪笑了笑,并不接话。坐了一会,便回了屋子。
老夫人却没有死心,吩咐茱萸去寻帝京里的媒婆,去将军府说亲。
水清漪毫不知情,回到院落里,桌子上一盆子紫晶葡萄。旁边堆叠着冰块,以免葡萄坏掉。
“这是谁送来的?”水清漪拿着碟子里的银针,随意的戳了几个,扔下银针,摘了一颗吃了。
“三王爷遣人送来的。”绣橘满头大汗的拖着箱笼进来,喘着粗气道:“这是……这是花公子送来的。”
水清漪掀开盖子,里面装着满箱子琳琅满目的石头。绣橘凑过来说道:“冷傲说这是花公子特地寻来给凤凰做眼珠儿的,要您挑选一块,他再让人打磨出来。”
水清漪目光落在嫁衣上,昨日里长孙华锦已经给凤凰添珠。合上盖子,轻叹道:“让人送回去。”
“小姐……”绣橘欲言又止,收下三王爷,退还了花公子的,怕是不好吧?当时三王爷送东西来,花公子可是在场的,随即便离开,送了一箱子石头过来。就像两人较劲争宠一般!反倒是小姐名正言顺的未婚夫,没有半点儿的响动。
“凤凰已经有了眼睛,这些用不上。”水清漪眉宇间染着清愁,目光悠扬的望着挂在屏风上的嫁衣,心思百转千回。疲倦的阖上眼,小憩一会。
再次醒来,已经日上中天。
水清漪浑身发软,慵懒的不想起身。端着一杯茶水,润了润喉,皱眉道:“绣萍,下次沏香片茶吧。”
绣萍一愣,小姐最爱喝这茶,怎得突然间要换了?
“好。”心里头虽然疑惑,也按照吩咐,端着茶壶下去。
水清漪起身,‘嘭’门扉被皮鞭抽开,萧珮怒气冲冲的走进来,端着水清漪喝的那杯茶饮下去,指责道:“你可当真是我的好姐妹!担心我嫁不出去,让你家老太婆大发善心的上府去提亲。”
想起媒婆说的话,萧珮一阵气闷!
水清漪一愣:“她请人说媒了?”
“你不知?她可是说你做了担保,让她去提亲,相与我的关系更为的亲近!”萧珮戳着水清漪的额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说呢,你怎得突然良心发现,关心我的亲事,原来是存了心思。”说罢,见水清漪沉默不语,也闷闷的坐在她的身旁,忸怩的说道:“甄文泽的事我听说了,你……”
“无妨。”水清漪安抚的按压着她的手背,指着被抽成一条裂缝的门说道:“你换好这个就成。”
萧珮白了水清漪一眼:“你该拆掉去你家老太太那儿换,她若再打我主意,下次直接抽在水远之身上。”剥着葡萄吃,砸吧着嘴道:“这葡萄不错,你不吃就给我送去。”
水清漪嘴角漾着一抹清浅的笑:“好主意。”让绣橘找人拆下来,送到老夫人的住处。看了眼葡萄,让魏妈妈装起来,待会给萧珮带走。
两人说了一会子话,门口便有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元庆脸色凝重的进来:“大小姐,老爷让您去前厅一趟。”
“发生何事?”前厅一般都是来客,寻常的客人,用不着她出面。还有便是府中出了事!眸光闪了闪,难道绣橘那边出事了?
元庆没有多说,领着水清漪到了前厅。
“跪下!”水守正一个瓷杯迎面砸了过来,萧珮一鞭子甩过去,将瓷杯砸在了水守正的脚下。
水守正看着迎面泼来的滚滚热茶,脸色微变的后退了几步。怒瞪着萧珮,低吼道:“滚出去!”
萧珮见茶水泼在地上,散发着一层热气,讽刺的说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连它都不如。我也便不介意,你不会说人话。”
水清漪调查过萧珮,性子直爽,在家中被捧在手心里疼宠着长大。脾气有些火爆,不曾有人对她说过重话,也不曾惧怕睡。今儿个自己被水守正如此对待,又怒吼她,岂会给水守正脸面?
水守正脸黑如墨,冷如利剑的眸子射在萧珮身上,见她的穿着,眸子微眯,猜测着她的身份。猛然记起,水清漪有一个好友,便是威武大将军的女儿萧珮。
强压下怒火,冷硬的说道:“萧小姐,这是侯府的家务事,你还是莫要插手!”转而对水清漪说道:“没有想到你如此心肠狠毒,竟是要希儿的命!他不过一个庶子,你母亲有了身孕,产下嫡子,也无人能撼动他的地位,你为何就容不下他?”
水清漪眉头紧拧,冷声道:“一个庶子而已,成不了气候!我为何要迫害她?”
“我要接莫姨娘回府,你得到消息,怕他成了莫姨娘的依仗,争夺了你母亲的宠,才会要他的命!”水守正隐忍着怒火,想到绣橘将木刺扎进水远希的胸口,躺在血泊中的样子,攥紧了拳头。对着缓缓走来的大夫人说道:“我已经让人去接莫姨娘和莲儿,你让人去收拾茉庭院!”
大夫人不缓不慢的说道:“送莫姨娘去庄子上的马车,坠落了山坡,当时莫姨娘伤重,当场去了。”
“你干的!”水守正拍着案几,霍然站起身来:“她都去庄子上,为何还要她的命?当初若说是她迫害了你女儿,你报仇雪恨我无话可说!但是你生的好女儿,才十二岁便做出那等丑事,与人苟且,事发逃跑摔死,怨得了谁?贞儿不说,忍着背下黑锅,恐怕是为了护住侯府的声誉!就算是贞儿害死她又如何?她若活着回来,我也要打死她!这张老脸,我丢不起!”
大夫人脸色惨白,身后的李妈妈搀扶着,才堪堪站稳。
“我是引狼入室!识人不清!”水守正指着水清漪,怒不可遏道:“若是希儿有事,你就等着给他偿命!”
“我没有杀他。”水清漪目光冷凛,直直的看进水守正的眼底。似乎要看到他心里去,那颗心有没有被狗给吃了!
气氛陡然僵滞,空气似乎都凝固起来。
水守正目光凶狠,恨不得掐死了这对母女。昨日里莫家来寻他,要见莫贞儿。好不容易与莫家能够冰释前嫌,谁知这毒妇竟然害死了莫贞儿!
就在这时,绣萍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看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吓得面色惨白,双腿发软的跪在地上,求饶道:“大小姐,求求您救救绣橘,她快……她快不行了!”
水清漪心中凛然,陡然看向水守正。
水守正被她这一眼看的有些心虚,厉声道:“那贱婢受你指使,谋害希儿,就该杖毙!”
水清漪转身往外走,水守正脸色狰狞:“将她绑了,关押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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