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还未消减,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江蓠将自己的头一转,才发现她的马车前横着一辆华贵的马车,四角缀着银铃。
明月的声音传来:“王妃,二皇妃要见您。”
二皇妃?
江蓠掀开帘子,看见对面的车厢内的二皇妃,道:“不知道二皇妃找我有什么事?”
她的目光掠过她的手,按理说她的手必须截断了方才能保命,但是现在,这只手却完完整整的在手腕上,一点也没有废了的意思。
那二皇妃笑道:“听说今日九妹妹去了丽妃宫里,我一早就在这里等着,想要请九妹妹吃顿饭,就在旁边的映月楼中,烦请九妹妹赏个脸。”
这般的屈尊降贵,无事献殷勤,可是甚为不妥,但是现在,她都将身份放到如此低的位置了,她恐怕也不好推脱,她想了想,道:“那就多谢二皇嫂了。”
马车靠近岸边,楼中的小厮急忙将她们迎了上去,而二皇妃今日竟然包下了整层楼,便是江蓠也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两人坐的是中间的房间,并没有临窗的房间,看不到外边的景色和楼下面的映月河水。
明月和彩云站在旁边,而二皇妃的身后也站了一个小丫头。
片刻之后桌上已经是满满的一桌菜肴,翡翠香菇,水晶肘子,珍珠汤……
旁边的丫头送来了菊花茶漱口,江蓠接了,看了二皇妃一眼,道:“不知道二皇嫂叫我来有何贵干?”
那二皇妃将手一招,身后的丫头立马退了开去。
江蓠见了,也让明月和彩云退出去。
等到房间里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那个二皇妃突然伸出左手抓住了江蓠的手腕,哭道:“九妹妹救我!”
江蓠轻轻拨开她的手,道:“二皇嫂这是怎么了?”
二皇妃求道:“我知道九妹妹医术高明,还请九妹妹帮帮忙。”
江蓠道:“二皇嫂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会的都是一些皮毛之术罢了,什么高明不高明的。若是二皇嫂身子不舒服,应该去找太医院的大夫才是正经。”
二皇妃道:“那些太医院的大夫根本是废物!九妹妹不要谦虚了,上次月轮那儿,还有长公主那儿,不都是你吗?”
江蓠一双眼睛毫无波动,清凌凌的看向她,淡淡的道:“月轮公主那次是误打误撞,而长公主那次我也没有办法,最后长公主还是去了。二皇嫂这样,实在是折煞我了。”
那二皇妃艰难的抬起自己的手,眼泪珠子“刷刷刷”的掉了下来,她几乎半倾着身子,差点跪在了地上。她用左手指着自己的右手道:“我这只手已经没了,现在想再上面的是假的,现在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去求了大遒的巫师,他说我这右手是没有办法了,但是左手若能在三天之内控制住,或许还有办法。九妹妹,你这是见死不救吗?”
江蓠叹道:“二皇嫂,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二皇妃一听,一张脸的血色顿时褪的干干净净,她的脚一软,扑在了桌子上,嘶声道:“这让我可怎么办?九妹妹,无论怎样,你还是开一副药来吧,便是吃死了我也不会怪你。”
话都这样说了,江蓠再拒绝就显得刻意,她只好道:“二皇嫂快些起来,我给你开一副药便是。”
二皇妃这才站起来,抹着眼泪道:“九妹妹,以前都是我不讲理,听信了别人的话,从今以后,还望你能原谅我,咱们妯娌好好的相处。”
江蓠微笑道:“投我以桃,报之以李。这点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两人谈话完毕,便叫自己的丫头进来布菜。
江蓠随意的吃了些,便站了起来,道:“请二皇嫂让我回去思索一下,今晚上派人将药方子给送到晋王府。”
二皇妃笑道:“这刚刚吃晚饭,车马劳顿尤为不妥,还是坐着消消食再走吧。这映月楼上的曲子唱得不错,就权当消遣了。”
江蓠将乌木箸放下,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屋子里便收拾干净,一个穿着红袄的少女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红牙快板,清清脆脆的唱了起来,却是一首《满庭芳》。
那声音咿咿呀呀的转着,紧跟着天地似乎都转了起来,这小小房间内那九折月凌花屏风开始旋转,顺带着连桌上的饭菜也开始旋转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咚”的一声响了起来,江蓠猛地回过神来,才发现明月和彩云都齐齐晕倒在了地上。
她顿时知道不好,转头看向门外,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大红门已经被落了重重的锁,刚才的那个唱曲的丫头也不见了,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而这个时候,有海浪一般的热气蒸腾着冲上来,外面的惊呼声此起彼伏,传来的却是“起火了”的仓皇大喊。
整座楼层开始跳跃着火苗,飞速的逃窜着在房梁中奔跑,一波一波的仿佛火浪,疯狂的舔舐着整座映月楼。
江蓠伸手在明月和彩云的手腕上一探,却发现他们的身体没有任何的问题,只是陷入了某种昏迷之中,肯定是刚才的曲子出了问题。可是为什么自己没有昏迷?
江蓠此时还不知道,就是因为明月和彩云身上有武功,受到的反噬才更大,而江蓠只是恍惚了一阵,若是江蓠身上稍微有点内力,那么现在可能就全部昏迷着葬身火海。
热气将整个房间包裹起来,她几乎可以看见外面那些明晃晃的火焰,如果这样下去,她们也就只有死的命。
她走到门边,脸上毫无惊慌之色,声音依然是清清脆脆的:“二皇嫂,你这是要杀了我吗?”
按照二皇妃的性格,肯定是要亲眼看着她死的惨烈方才是甘心的。
门外却没有任何的声响。
江蓠继续轻轻的笑道:“你认为是我害的你?二皇嫂,你莫要中了别人的挑拨才是。”
这句话一说出来,旁边的暗影里果然冲出了二皇妃的身影,她的手里拿着一只火把,怒道:“江蓠!不是你,我的手怎么会没有呢?!不是你,我现在怎么会不敢出去见人呢?!你这个贱人!”
火苗如毒蛇吐信,旋转着,仿佛下一刻就会攻克过来,浓烟冒起来,几乎要熏得人流了眼泪。
江蓠笑道:“二皇嫂认为是我?”
“不是你会是谁?!”
“我猜这句提醒的话定是出自七皇妃之口,是也不是?”
“你别妄图狡辩了!”
江蓠微微笑着,声音依然不慌不忙:“哎,二皇嫂,我为你感到可惜,可惜从此以后你的二皇妃之位就要换人了。”
“你胡说什么?!”
“看来二皇嫂还是不相信啊。二皇嫂这只手肯定是大遒的巫师帮你弄得吧,并且他提点你这个可能和我有关。谁不知道大遒的巫师医术高超,几乎可以让人起死回生,他怎么可能治不好二皇嫂你的手,这样的结果你还没有想通吗?有人可以让你现在断了手,下一次就可以让你丢了命。”
“不会!那个大遒巫师和我无冤无仇,怎么可能害我!”
“他是和你无冤无仇,但是人家公主可不一定和你无冤无仇。”
火焰“嘶嘶嘶嘶”的响着,已经开始往这边侵袭了,但是二皇妃仿佛呆了一样,根本移不开步子,嘴里还在怒吼道:“别妄图想要迷惑我!”
“大遒的公主来干什么,那是来和亲的,和亲的人选是谁,自然是很有实力角逐皇位的。二皇嫂,你说除了三皇子和七皇子外,还有谁比二皇子更具有优势?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三皇子若是和七皇子争得两败俱伤,那么就是二皇子的天下。”
“可是那公主明明看上的是你的男人!”她歇斯底里的争辩。
江蓠的眼角飘过那已经奔来的火焰,微笑道:“这你也相信?祸水东引的道理想来二皇妃应该明白,我猜,二皇妃和二皇子的关系可能也不太好吧。哦,我记得前天我和楚遇一起去马场的时候,看见了二皇子和黛越公主,不知道二皇嫂知不知道?”
楚茂和她的关系到底好不好,江蓠全凭自己猜测,在这短短的几次接触中,她从来没有看见过楚茂将自己的目光多加停留在二皇妃身上,一个正常的夫妻都不会是这个样子。
而现在,那屋子外的女人手不停的颤抖,眼神涣散,江蓠猜的不错,她和楚茂的关系完全凭着那一纸婚约来维持的,这大半年来,他几乎连自己的房门都没有进过。但是现在!现在!她知道他心中的权利有多重,从来不多看自己一眼,可自己就是喜欢他,从第一次见面起就喜欢他。哪怕他只是宫女的儿子,在所有的皇子中身份最为低下,可是她还是不顾自己父母当年的阻拦,嫁给了他,哪怕明知道他只是为了她身后家族的支持。可是现在,她的家族已经在官场上受了打击,根本无法满足他的野心了,他对自己越来越冷淡,她的心中越悲哀,就越爱在外面盛气凌人。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吧,为了那可悲的爱情可以卑躬屈膝到这样的程度,只为了有一天他可以回心转意!但是现在,黛越来了,她的身后是整个大遒的支持,一旦得了大遒的助力那么成元帝也会对他刮目相看的,自己还有什么用呢?
原本自己不过是一个金丝楠木的马桶,腐了烂了却不得不用,她也小心的爱惜自己的每分每寸,用胭脂水粉黛螺一点点去装饰那张本来就已经混沌不堪的脸,对于自己的这只手,她到底是害怕别人看见的多还是害怕他厌恶的多呢?而现在,有了更好的,自己这个腐了烂了的东西,还能留着干什么用呢?
她觉得心灰意冷了,她看着江蓠,慢慢的伸出了自己的手,将钥匙插进了大锁里。
火势汹涌的袭来,眼前一片明黄,仿佛朝阳。
就在她将钥匙放入钥匙孔的时候,“咯吱”一声巨响,是什么断裂的声音。
江蓠喊道:“小心!”
然而已经迟了,“哐当”一声,带着熊熊火焰的横梁猛地砸了下来!
二皇妃的身子仿佛一根破竹竿似的压了下去,手中的钥匙也顺着“叮”的一声甩了出去,不知道碰到了哪里,没入滚滚的火海中,消失不见。
大火瞬间袭来,带来一声呼喊。
“阿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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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吹:每次都英雄救美神马的真的好俗啊~~
九殿:你可以试试美救英雄,我不介意~~
某吹:滚粗!那么拿你来干什么!
(突然发现我真的写不来完全的坏人,omg。最近疯狂的想写抽风文,各种癫狂,可惜我还蹲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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