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
门被关上了。
四周一片沉寂。
屋里再没发出任何声音,叶晚晴和査欣、张琪也停止了扭打。
包括毒贩在内,所有人都怔怔地望着木屋,下意识地等待着什么。
突然,木屋里爆发出恬妞惊天动地的尖叫,紧接着是陈美云凄惨的痛呼。
叶晚晴懊恼地躺在地上,眼里有点酸,但没有流泪。
她望着蔚蓝的天空,耳边是査欣的低声咒骂。
天很热,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叶晚晴静下心,不去听木屋里的惨叫。按照飞行时间推算,此地距离A市至少有2000公里以上,处于华夏的中部以南,从地理位置来看,现存的原始森林,应该是在华夏的西南,而这些毒贩又是彝族人。
叶晚晴扭头悄声问道,“匕首,这里是不是大凉山?”
“不知道。”张琪没法像叶晚晴那样保持冷静,陈美云的声音让她无法思考。
女兵们三三两两,互相倚靠着坐在了地上,心中燃着的希望熄灭了,人群里时不时传来隐忍的啜泣。
毒贩们得意地大笑着,说着听不懂的彝族方言。张琪没给她们翻译,想必也不是什么好话。
叶晚晴闭上眼睛,阳光晒在脸上,她又听到昆虫的鸣声。
她要等,等天彻底黑了,才有机会行动,冒然出动,只能重蹈覆辙。
许久,陈美云和恬妞衣衫不整地出来了,她们脸上挂满泪,眼睛红肿,走了没几步,摔倒在地。
毒贩头目和他的手下施施然走出木屋,经过恬妞的时候,他重重地踢了一脚,骂道,“给脸不要脸!”
他指着刚才叛离的女兵,“把她们都给我带到屋后,我要一个一个地问,要是她们说的话能对上,就让她们滚蛋!对不上,就毙了喂狗。人质只要五个就够,多余的,一个不留。”
恶狠狠的口气让女兵们后脊发凉,一个不留?毒贩头目的话,意思再明白不过。
接着,毒贩头目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了女兵们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们。
他没开口,只是冷冷地打量着她们中的每一个人,猖狂的眼神让很多女兵联想到刚才木屋里发生的一切。
十几个女兵同时站了起来,垂着头。
毒贩们齐声大笑,狂妄得意。接着,他们大摇大摆地过去解开她们身上的绳索,不客气地推搡着她们往木屋后面走。
原本拥挤的草地很快变得空旷起来。
让叶晚晴感到特别痛心的是,同寝的战友中,也有人选择了背叛。
当初一起伸出手,高喊着“特种女兵,勇往直前”的姐妹,只剩下了八个人。
査欣嘴边挂着冷笑,鄙夷地望着曾经患难与共,誓要同生共死的战友的背影,大吼道,“孬兵,你们全是孬兵!滚回家吃奶去吧!”
叶晚晴知道,査欣心里不好受,她扭头瞅着査欣那张愤慨的脸,劝道,“人各有志,随她们去吧,不是还有咱几个吗?”
杜月忍着泪,沉声说道,“特种女兵!”
“勇往直前!”
七个声音同时响起。
……
五十五名女兵,最后只剩下十八个。她们坐在草地上,神情淡漠,心里却十分难过。
看守她们的毒贩举着枪,仍保持十二分的警惕,不过,人手已经锐减到五人。
陈美云和恬妞已经被捆起来,扔到了远处的一棵树下,离她们很远,看样子,两人受了伤,已经昏了过去。
天渐渐暗了下来,叶晚晴背靠着刘婕坐在地上,面前是低头沉思的杜月,张琪则沉默地坐在她的左边。
“都睡吧,”唐诗诗躺在杜月的旁边,闭着眼睛,“你们不睡觉,还指望着他们给咱们送大餐啊?”她叹口气,觉得肚子越来越饿。
“东坡肘子,我头一次发现,你的脑子没被肥肉塞满。”査欣烦躁地躺下来,被捆得太久,浑身的肉都已经酸了。
张桔头枕着杜月的大腿,轻声问道,“号角,你在想什么?”
“我?”杜月看了看已经蹲在树下休息毒贩,低声道,“他去哪儿了?”
“谁啊?”
“鹰。”
“都睡吧,明天还不知道发生什么。”叶晚晴打断两人的对话,她发现,一个毒贩已经朝她们这里望过来。
天黑的时候,看守她们的人变成了轮班值岗,每三小时换一次,人数也减少到三人,除此以外,还有几名毒贩负责在木屋附近巡逻。
叶晚晴望着草地那头,五头运送老鹰等人尸体的毛驴早就回来了,被拴在树上,它们的后背还沾有血迹,而那十几袋海洛因仍堆在地上,有专人看守。
后半夜,守卫们开始打瞌睡偷懒,当看守她们的毒贩终于在树下睡着的时候,叶晚晴双臂一收,绳子立刻松了。
她解开腿上的绳索,轻轻推醒了杜月。
杜月清亮的双眸望着她,弯起了唇角,露出淡淡的笑。叶晚晴怔了怔,这妞根本就没睡着。
紧接着,其他战友也睁开眼睛,没人为叶晚晴再次解开绳子感到惊讶。
“赶紧的。”査欣兴奋地做出口型。
十几个女兵相互帮忙,紧张得满头大汗,很怕弄出一点声响。
“一起还是分开?”杜月贴着叶晚晴的耳朵问道。
“分开,他们有狗。还有,咱们不能丢下陈美云和那个战友。”叶晚晴望了一眼那边的两个人,她们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似乎还没醒。
“我们来自五湖四海,我们永不抛弃,永不放弃。”想到这句话,叶晚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杜月让其他女兵先行离开,去寻找外围的武警战士求助,她们八人则蹑手蹑脚地朝着陈美云和恬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