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冥洲王城的人也敢惹,”花令语调激变,陡然上扬了几分,眉眼间一片肃杀之色,“这群讨厌的丑八怪,八成是活腻歪了。”
她言罢直接扬鞭冲出结界,风吹红裙飘起,掠过月光照拂的苍翠草地。
此时已经隐约浮现了几片云雾,月色和草色朦胧相映,狼怪的嚎叫忽远忽近。
我转头看向呆站在一旁的黑白无常,“现在的云雾已经足够你们用了,黑无常召唤云朵,带谢云嫣先走一步,别耽误她转世投胎的时辰。”
黑无常听命,立刻召唤了云团,周遭的云雾霎时散了个干净,全部聚拢在了他们的脚下。
白无常却直愣愣地望着我:“大人你呢?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今晚狼怪的目标是我和花令,我要是和你们一起走,狼怪也会追上来。”我把挂在脖子上的月令鬼玉牌取了下来,转而交到了白无常手里,“你腾云去余珂之地的都城,找他们的领主大人,把我的令牌交给他看,让他尽快派一批侍卫来这里——帮我们斩杀狼怪。”
月色正浓,血光见红。
一声声狼嚎或呜咽或高亢,此起彼伏直撞人心。
数以百计的狼怪前赴后继地奔来,尖利的獠牙泛着骇人的青光,就如同无数个夜晚的噩梦中所出现的那样。
我手心的汗沾湿了剑柄,滑到险些握不住。
带刺的长鞭横扫,顿时放倒了十几只狼怪,花令闪身之际回眸望我一眼,语气急迫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发什么呆?”
我提剑而起,跃至半空反手握剑,将锋利的剑刃对准下方狼怪的脖颈,落地时手起刀落砍了下去。
三尺颈血溅的到处都是,花令的殷红裙摆上也沾了一点,她扭头看着我,啧啧称奇道:“没想到挽挽动起手来也能这么狠。”
血月剑上腥红的狼血顺着勾月的纹理悄声流下,我握着剑柄将剑尖插进地面,以剑上的狼血为祭,催动了背过几十遍的咒法。
玄阴杀阵腾空而出的刹那,跳跃过来的数十只狼怪被全部绞成了肉泥。
眼前景象太过震撼,我腿脚一软,失足跪在血月剑边。
花令闪过来扶我,双目中满是惊叹,“这是不是传说中以一敌百的玄阴杀阵?”
“是玄阴阵的一种。”
花令闻言莞尔而笑,凑近了我喃喃问道:“这么厉害,谁教你的?”
我定定将她望着,君上二字几乎要脱口而出,半晌后,还是转过话题回答道:“你知道我法力低微……这个玄阴阵可能支撑不了多久。”
“不要紧,你在这里待着好了。”花令抬眸看向狼怪,紧跟着接话道:“那些丑八怪就都交给我解决。”
她言出立行,在玄阴阵中所向披靡,却丝毫不影响凶猛的狼怪源源不断地涌来。
血月剑上的血色越发淡薄,阵法维持不了一炷香的时间。
就在玄阴杀阵陡然消失的时刻,我远远听见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宽阔的荒野上,淡薄的云雾飘散蔓延,凝重肃杀之气随风而起。
救兵终于到了。
我扶着血月剑缓慢转过脸,看到白无常跌跌撞撞地朝着我跑过来,他的身后,跟着数十位腰间佩刀的侍卫,还有一位……
美如冠玉的白衣公子。
那人身量高挺,又生得俊逸,站在一拨虎背熊腰的侍卫前,显得煞是醒目。
视线交汇,他对我云淡风轻地笑了一下,双目幽然若潭水,笑意浅淡。
半个时辰后,整个荒野上再无一头会喘气的狼怪,陈尸遍地,触目惊心。
白无常小心地迈过那些狼怪的尸.首,颇不容易地站到我身边,将那白衣公子介绍给我,“月令大人,这是余珂之地的绛汶少主。”
冥界幅员广阔,除了冥洲王城外,每个属地都有各自的领主,而眼前的绛汶少主,便是余珂之地领主大人的长子。
此时一战方休,花令的长裙溅满了鲜血,那些侍卫的衣襟上亦然,只有绛汶一人衣不沾血,云淡风轻地站在那里,就仿佛刚刚那个手刃狼群的人根本不是他。
花令收好鞭子,朝着绛汶道了一声:“多谢你出手相助。”
他侧目看了我们两个一眼,缓步走过来以后,将月令鬼玉牌交到了我手里。
“不用谢我。”绛汶手执十六骨折扇,似笑非笑道:“你们二位若是在余珂之地出了事,家父也担当不起。”
花令听完这话,又与他客套了几句,便随意告了个辞。
“哦,急着走?”绛汶扫我一眼,脸上笑意加深,“眼下已临近午夜,二位不如留在余珂之地过夜,我定会好生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