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侄嘛。”
何振东在一旁听了觉得滑稽,林安然的岁数和占永福差不多,占树平居然让林安然关照“世侄”,怎么听都觉得不顺耳。而且占树平居然很文绉绉用了个“犬儿”儿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古装电视剧看多了,故意学别人斯文,却穿起龙袍不像太子,效果有些东施效颦。
“林副县长,那帮泥腿子到底说了些什么?”占树平喝着茶,饶有兴致问林安然:“你是怎么打发他们走的?”
他在车上想来想去,觉得林安然刚才在小会议室说靠听说自己亲自压阵,村民就退散了的话不可信,是一句调侃话而已。
林安然知道不能再和他开玩笑,于是半真半假说:“的确是提到您,他们才最后决定离开的。不过我告诉他们了,按照恒海水产公司的计划,即便是没有自己的虾塘和滩涂,村里用公共集体用地和恒海水产合作,还是会分红给村民们的,所以他们觉得还是有点儿收入的,就走了。”
占树平摸着自己肥厚的双下巴,小眼睛滴溜溜转着,想着,没说话。
林安然又道:“不过,我倒是有个问题想请教下占副县长。占永福是不是您的儿子?是他承租的现在这两千一百亩虾塘和滩涂的吧?”
占树平面不改色道:“没错,永福是我儿子,不过他承租村里的虾塘和我没什么关系,他是做生意的,生意人嘛,有利可图他就做,只要不违法就可以了。我经常教育他,说要做守法公民,我相信在这一点上,我是把关很严格的。我占树平的党性可不是吹出来的,这么多年,组织上是信任我的!”
他慷慨激昂说了一大通,差点就成了述职演讲。
林安然依旧笑眯眯的,说:“占副县长,我有个不情之请。其实村民们当年欠租,也是因为钱书记的养殖项目失败,欠了基金会很多钱,缴不起租金。这件事,早期县里也有过指示,说分期偿还,没说要收回用地。村里也没通知他们,给出一个清缴租金的期限,忽然收回,在法理上似乎没大问题,不过在情理上却有缺失。咱们做基层工作的,法是法,但是有时候也要讲下人情。”
他喝了口茶,继续道:“我看是不是这样,让永福拿出一千一百亩,还给村委,重新和当初承租的村民重新签订承租协议。有钱大家挣嘛,村民收入有增加了,自然就不闹事。你看,这个办法如何?”
占树平一摆手,说:“法就是法,没人情可讲。我可不是帮着自己儿子说话,他承租也要给租金的,两千一百亩地,你以为租金便宜啊?丢他个老母X,这帮泥腿子自己缴不起租金,现在让我儿子给他们分食?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吗?拿李嘉诚的钱够多吧,咱去问他分个一千几百万花花,他肯吗?”
他搬出一大套道理,说的唾沫横飞。
林安然不动声色看着,心想,这占树平看来真的是个只进不退、贪得无厌的主儿。
不过林安然已经早有办法对付占永福,于是也不急着和占树平辩论,笑着道:“也是,凭本事吃饭,各安天命。”
心里却暗道,看来你占树平还不知道我就是恒海水产的大股东吧?你可以搂着你的地皮和虾池不放,我也有权不投资进去,整个城关县八个沿海乡镇,不是非得在石角镇上开展项目。缺一个不少,多一个不多。
想到这里,心情就放松下来,拿起菜牌递给周永年道:“周书记,你是主,我们是客,客随主便,你点菜。”
周永年对林安然颇有好感,觉得这年轻人说话谦恭,文质彬彬,于是笑道:“你们是上级,我是下级,哪有下级拿主意点菜的?”
又将菜谱推了回去。
林安然将菜谱递给占树平:“既然要按照上下级的规矩来点菜,那这里职务最高就是占副县长了,请领导点菜吧。”
将菜谱递给占树平。
占树平看也不看,叫来服务员说:“让永福自己拿主意,今晚按照两千元的标准上,酒嘛,就用我的存酒吧,上轩尼斯。”
打发走服务员,占树平往林安然这头凑了凑,有些讨好道:“林副县长,我听说恒海水产的老板王董事长和你是发小?”
林安然早料到占树平会有这么一说,端着茶杯点头道:“没错,是发小,关系可以。”
占树平道:“我听说这个海洋综合养殖项目是要铺开到八个临海乡镇?”
林安然又点了点头,说:“占副县长,咱们都是同事,有话直说嘛。”
占树平嘿嘿一笑,还真的直话直说了:“我想请王董事长早点来石角镇开展这个项目,你能不能回去帮我做做说客?”
鱼儿上钩了。
林安然暗暗发笑,面上还是十分诚恳道:“行,没问题,我今晚就打电话给他,明天就让他过来考察项目。”
占树平哈哈一笑,拍着林安然的肩膀道:“林老弟够意思!待会我们好好喝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