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去,很礼貌地要和林安然握手。
林安然忽然对这个叫做罗楚良的年轻人感觉挺不好。刚才和秦萍就来美式拥抱,对自己就是中式握手。这一看,就有点揩油的嫌疑。
他伸出手去,和罗楚良握了握。罗楚良似乎也没多少握手的热情,意思一下手马上就滑了出去,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
林安然马上捕捉到这个细节,也马上意识到,罗楚良显然是对秦萍情有独钟,把自己当做情敌看待了。
倒不是林安然的触觉有多么多么敏锐,一眼就能把所有人看穿,只是这属于雄性的天生直觉。就像两头原野上的豹子,只要靠近了,就能嗅出对方身上的敌意,尤其是隔壁还有个雌性在的时候。
秦萍点头道:“你连他都知道?”
罗楚良呵呵一笑,说:“怎么会不知道,你父亲提起过。”
他忽然又掉转头来问林安然:“听说你参加过两山轮战?”
林安然微微笑着点头,算是承认。
罗楚良忽然又自顾自道:“我刚从国外回来。这些年都在忙着读书,从美国读到英国,又从英国回到国内,我爷爷和秦老爷子是战友,父亲也是军人出身,可惜我没能子承父业,没机会尝试一下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的滋味了。”
这句话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对峙的味道更浓了。
短短一句话里,说了好几件事。第一方面,自己爷爷和秦老爷子是战友,也就是说,自己是红三代;第二方面,从美国读书读到英国去,显然不会是去读高中,起码也是学位了,宣示自己受过高等教育,喝过洋墨水;第三方面,你林安然不是上过战场吗?这没什么了不起,我还周游列国呢!
林安然哑然失笑。
秦萍为林安然介绍罗楚良:“楚良家和我们家挺有渊源的,他爷爷和我爷爷都是战友,他父亲和我父亲从前都在一个部里工作过,算是同事。楚良在燕大读完大学,然后在美国麻省理工读的电子工程学专业,后来去了英国剑桥读的英国古典文学。算得上学贯中西了。”
罗楚良说:“呵呵,在麻省理工,读的是谋生的手段,在英国念的是自己的理想。”
这话看似谦虚,有一点不谦虚。电子工程学是理科,古典文学是文科,意思是向林安然展示自己天资聪颖,读啥都能成。
林安然觉得和罗楚良实在没什么争斗攀比的兴趣,干脆不理他,直接对秦萍说:“我想先去拜见下秦伯伯。”
秦萍十分高兴,忽然把罗楚良当做了透明人,说:“好啊!”
转头对罗楚良道:“楚良,你带路。”
说罢也不避忌,直接勾住林安然的手说:“走,上车。”
罗楚良顿时觉得自己真的变成了司机,愣在原地好一会,好不尴尬地侧过头对司机说:“开车!”
他一向说话温文尔雅,这次却有些气急败坏的感觉,司机也感觉有些不对劲,不过不敢问,带着一脸疑惑赶紧上车去了。
一路上,罗楚良不断找话题和秦萍搭讪。不过秦萍虽然有问必回,但是话里总是缺了点什么。但每次和林安然搭话,秦萍脸上就会不已经爬上一种甜蜜的笑意,估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而语气中,总是充满着一种雀跃,像个兴奋的小姑娘。
罗楚良不是笨蛋,体会的出来其中差别,顿时心里打翻了五味罐,丧气得要命。
罗楚良现在在国内是做德国和美国两家大型通讯企业的设备代理,专门和国内电信部门打交道,生意做得十分大。而且他也不限于只做通讯设备,在京城还开了一家高级会所,在椰岛投资了一家高尔夫酒店,对于他年仅三十一的年龄来说,已经是青年一辈中的佼佼者。
不过这些财富似乎在秦萍这里没起什么作用,自己两个学位也没能引起这位冰雪美女的注意和称赞。他从倒后镜里偷偷窥望林安然,心想这人看起来不过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了。
不过是英俊点,上过战场,有从军经历。但是说到学历,林安然能比?顶多是个高中就去当兵了,即便回来读书,也不过是国内的破大学。
想想自己,麻省理工、英国剑桥,这些都是在世界大学排名上响当当的学府。
越想越丧气,越想越不平衡。
罗楚良打自有自主记忆开始,在学校也好,在生活里也罢,都是众星捧月的主儿,何曾试过这种挫败感?
也不知道秦萍看上这小子什么了!?他在心里愤愤不平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