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得意的,你自己数好了给我存起来,我这把老骨头,可没工夫帮你数钱存钱。”
说罢转身回房去了。
尚东海道:“王勇,你老妈真是神仙人物。”他占的股份少,倒出来一数,居然也有五十万!他拿着一捆捆的钱,忽然唱起歌来。
“是谁制造了钞票,你在世上称霸道,有人为你卖儿卖女啊,有人为你去坐牢。一张张钞票,一双双镣铐。钞票,人人对你离不了;钱呀,你是杀人不见血的刀……”
王勇忍不住打断尚东海,说:“我说老大,新年你唱这玩意干嘛,多不吉利!”
转头对林安然说:“安然,你不数数你有多少钱?”
林安然笑道:“不用数了,我知道有多少。两百三十八万对不对?”
王勇说:“怎样,哥们!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现金吧?今晚我订了地方,咱们几个无论如何也要去乐呵乐呵。”
尚东海道:“我说王勇,你是故意的吧?把那么多现金拿过来,咱们对对帐不就行了?”
王勇很不以为然,说:“存在银行,那叫数字,拿在手里,那才叫钱!你想想,待会咱们开车出去,车里装着四百多万,那叫啥滋味?走在大街上,看啥都觉得便宜!赚钱为啥,为的就是这种超爽的感觉!”
他拿起一捆钱,拆散了一撒,来了个天女散花,嚷道:“老子终于可以凭自己能力赚钱啦!”
尚东海看见王勇的兴奋劲,也觉得有趣,抓起一把钱也跟着撒。
只有林安然默默坐着不吭声,点了根烟,看着俩人撒欢,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件事。这钱是两面刀,用好了可以是资源,用不好就是揣了一枚炸弹在身上。如果这事没处理好,将来必然授之以柄。
李亚文的下场依旧历历在目。今天高高在上意气风发,明天也许就倒霉落魄一撸到底。在商场上,生意亏本了或许只是钱;可是在官场上,输掉的往往就是人生,甚至性命。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看来将股份转给母亲是刻不容缓的事情,但要怎么开口?什么时机说?这是困扰林安然最大的难题。
王勇晚上订了镇海宫大酒楼,用的是金地公司的名义,一来是给公司员工举办年会,二来是邀请相关部门的领导来共聚一堂。
在镇海宫大酒楼,林安然居然遇到了久未谋面的刘小建。
此时的刘小建已经不是财政局的科长了,金星厂改造后成升级成了金星汽车股份有限公司,下属成立了一个蓝湾贸易,专门负责与外商联系进口CKD项目所需要的汽车零配件,而刘小建,则是这家贸易公司的总经理。
在企业风行大搞第三产业的年代,蓝湾贸易承接了所有金星汽车股份有限公司的第三产业业务,包括了经营集团成员企业生产所需原辅材料、设备、技术的进口业务;承办集团成员企业中外合资经营、合作生产业务等等。
林安然也理解刘大同为何让自己的独子到这种企业里去工作。蓝湾贸易显然是一个肥缺,而刘小建为人缺少政治智慧,却不乏商业上的小聪明。
百乐门、镇海宫都有他的影子,虽然和刘大同的运筹帷幄分不开,不过刘小建在参与经营上也不算是个草包。
与其让儿子在险恶官途上走,不如让他趁着自己尚未退休,借助大好时势下海多赚点钱。
见了林安然,刘小建显得十分热情,对于俩人过往的恩怨,似乎已经忘得一干二净,这也是刘小建的优点,只看利用价值,绝不看小恩小怨。
“林大主任,今天怎么这么赏光,来我这里帮衬了?”
自从到了企业,刘小建已经不忌讳让人知道镇海宫大酒楼里有他的股份。
林安然和他握了握手,说:“刘总你现在是风光无限啊,都成了滨海市娱乐饮食业的一哥了。”
刘小建道:“哪里哪里,我这种人,就是混不下官场才被迫出来的,不然我们家老头子看到我就恼火,整天说我不是做官的料,哪像林主任你啊,现在滨海市哪个干部不认识你的威名?今晚我看你吃完饭就留下来吧,我叫几个美女陪你桑拿一下?”
林安然哈哈一笑,心想这刘小建也真是胆子够大,当这么多人面敢公然承认自己这里有特殊服务。
他又不想太直接回绝刘小建,以免当众落他面子,便道:“刘总,你看我今晚来了多少人嘛,又是公司的,又是单位的,我都得挨个去敬酒,如果我没醉,再说好吧?”
刘小建说:“难道我刘小建不够面子,留不住你林大主任?”
林安然心道,这刘小建非要留自己,恐怕不单纯是为了招待自己讨好一番,他也没啥必要来讨好自己,看来要么不安好心,要么就是有事相求,只是不好当大家面说而已。
他压低声音,对刘小建道:“待会饭局,刘总你过来喝两杯?咱们很久没见了,叙叙旧如何?”
刘小建听了果然舒展开笑脸,说:“好!一定!”转头对跟在身后的经理命令道:“林主任的酒桌上两瓶蓝带XO,记我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