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觉得俩人之间肯定要爆发点什么,自己在场恐怕不妥。虽然他对赵奎和肖远航之间的恩怨很感兴趣,不过八卦精神不是在这种场合发挥的,知道的太多,有时候不是一件好事。
他赶紧说:“赵市长,我先到车里等等,你们聊。”
等林安然走了,赵奎忽然叹息一声,恭敬地说:“老师,能让我进去谈一下吗?”
何淑怡听见门口的骂声,也走了出来,见了赵奎也愣住了。
多年未见,在何淑怡的印象里,赵奎还是当年头角峥嵘、意气风发的模样,现在却成了一个成熟稳重的中年人,鬓角处更是有了几丝白发,顿时感觉恍如隔世。
赵奎看着肖远航和何淑怡,往事一幕一幕在眼前闪过,师生之情喷涌而出,忍不住眼角湿润,叫了一声:“师母。”
何淑怡再也忍不住了,拉开肖远航,对赵奎说:“进来吧,别站在门口。”
又对自己老伴说:“要骂,进来骂。”
赵奎没敢坐,站在客厅一隅,肖远航坐在沙发上,端起杯子猛喝一口茶,好不容易压住了心头怒火,说:“有什么你就说吧!别浪费我时间!”
赵奎道:“我这次上来,不是为了我自己,老师你随便骂我都可以,但是希望你能恩怨分明,给滨海市一个机会。”
肖远航哼了一声,说:“好哇!当年在高中里,你是最聪明的。没想到你的聪明才智都放在了官场上,这官腔打得多字正腔圆,这虎皮扯得多大!?滨海市的机会?恐怕是你个人升官发财的机会吧?!换做以前,我还真信你。现在你说我还信你吗?当年丽娜失踪后,你就再也不是我的学生!我也没你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学生!”
赵奎缓缓道:“我没有扯虎皮,我说的是实话。你骂我狼心狗肺,我不反驳。我也曾经豪情壮志过,可是当人连自己的命运都把握不住,还谈什么理想?还谈什么造福别人?!”
肖远航猛然从沙发上站起来,骂道:“你还大条道理了?!这世上就你赵奎一个人受过委屈?就你一个遭遇低潮?你当年不过成分问题被剥夺了你一些应得的机会,就能不择手段?你跟我比比如何?你有我受的委屈多?我当年一个留苏学生被下放五七干校,到乡下高中当你的老师,我就没委屈过!?我难道也可以不要良心不要脸了吗?”
赵奎说:“人各有志。我没老师你的高风亮节。我这次来,只是想和老师您摆摆事实,不是上来和老师您怄气的。滨海市农业发展搞了将近十年,发展慢了十年,工业占经济总量的百分之二十不到,五百万人口里有百分之七十在农村,如果这次金星厂的改制升级能够创立一个样板,那么就能掀起整个滨海市工业发展的浪潮。你说,我这算扯大旗?”
肖远航把报纸狠狠甩在茶几上,说:“你说得再冠冕堂皇我也不会心动!我还是那句话,做官先做人,就你这样的品性,即便你打着更高尚的旗号来遮掩,也只是皇帝的新装!好了,你不必多说,给我滚!”
何淑怡赶紧上来劝赵奎,说:“你老师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唉,你回去吧,我找机会劝劝他。”
赵奎感激地向师母点了点头,转身往门外走去。
身后忽然砰一声响,肖远航将杯子扫到地上,口气比钢铁还要硬:“你不必再来了!一个为了荣华富贵连自己怀了孕的心爱女人都能抛弃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造福市民!滚——滚得远远的!”
赵奎本来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到肖远航的话,浑身一震,回过头来说:“你说什么?丽娜……她有了我的孩子?”
肖远航一跺脚,恨声道:“作孽!”转身回了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