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真喜欢在这官场上混还是权宜之计?”
林安然这回不敢再没大没小了,只好正正经经答道:“以前我觉得我很适合当兵,在部队里干一番事业。可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后来……”说到这里,忽然又想起卓彤,心里稍稍沉了一下。
秦安红说:“后来就为了你那个现在在大洋彼岸的姓卓的女朋友,回滨海了?”
林安然抿着嘴,想了半天才说:“其实一开始,所有人都这么觉得,包括我自己都觉得,我就是一个浪漫派的人,为了爱情可以放弃追求。所以,我申请退役的时候,秦部长和老爷子都很惊讶,我部队首长也很惊讶,政委还骂我是个不争气的东西……”
秦安红笑道:“如果是这样,我倒不认为你是个不争气的东西。人各有志,为爱情也未必就不伟大对吧,谁说一定要当兵打仗才是男子汉?”说到这里,忽然停住,没再往下说,目光里有些奇异的东西闪现。
林安然说:“后来卓彤和我分手,我觉得自己好像也不是很悲伤,起码不像自己想象中的悲伤。我才明白了,其实我是觉得在部队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我想找个新地方来实现自己的价值。实战我也参加过了,最残酷的流血牺牲场面也见过了,当兵除了这个,似乎很难再有什么更惊心动魄的事情了,不过是找个借口让自己离开。”
秦安红沉默了好一阵,忽然道:“你真像你父亲,永远都选择最有挑战性的事情去做。”
这是林安然第一次见秦安红在他面前提及自己的父亲,忍不住好奇问:“小红姨,我父亲到底和你们秦家什么关系?我妈妈她……”
秦安红还是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又冒出一句不沾边的话,说:“这个你先别问,我待会儿一定回答你。我现在问你,如果有机会让你再次选择改变你的人生,你会不会去做?例如说,放弃现如今体制内的身份,跟着我到商海里闯荡一番。”
这次,林安然终于吓了一跳,愣了许久都没敢回答。
秦安红催道:“说说你的想法,你想想,现在我来投资这个项目,如果你愿意,我马上就可以让你成为我们港方的管理代表,只要你点头,就可以。”
俩人沉默了一阵,最后林安然还是缓缓摇了摇头,说:“当商人现在是很热门的选择。可是,当商人有一定的局限性,最起码在我们国家国情底下是如此,经商的土壤毕竟还是由体制内的管理决策层去培育的。我觉得,做官比做商人更有成就感。”
秦安红似乎早料到林安然会这么回答,也没有显得十分失望,只是说:“既然你决定了,就去做吧。你要知道,以秦家的势力,要助你一臂之力也是可以的。只是秦家的规矩,男人一定要靠自己闯出成绩,才能得到应有的帮助。你能力多大,得到的帮助就多大。”
林安然点点头,说:“上次到京城,老爷子早和我谈过了。按他的说法,没能力的人提拔上去,有几大害。一害国家,二害百姓,三害秦家,四害自己。是烂泥,就该去田里当水肥,就不该硬爬到墙上充水泥。房子垮了,房里的人遭殃,建房子的人遭殃,烂泥就连水田土都做不成了,只能烂在旱地里。”
秦安红忽然咯咯一笑,说:“你还算是个明白人。”
见她恢复往常的笑容,林安然心头一宽,也跟着笑道:“当然,我是谁呀!老爷子的关门弟子!这华夏国内,有几个能和他相提并论的老师?”
笑完了,林安然还是问了自己最关心的话题,说:“小红姨,我一直很想知道我们家和秦家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老爷子和部长还有你对我这么好,可我妈妈好像老大不愿意我跟你们打交道?”
秦安红笑容像被风吹散的雾,散了,说:“你真想听?”
林安然来了兴趣,正了正身子,说:“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敢问我妈妈,怕她伤心,其实我一直就很想知道。”
秦安红显得有些落寞,口气也有些悲凉,说:“问了,你就不怕我伤心?”
林安然一愕,他不知道这里头还有秦安红什么事,也不好在强问下去,想了想,讪笑道:“你要不愿意,就不说也罢,反正我都憋那么多年了,也不在乎了。”
秦安红在他脸上看来看去,半天没说话,最后微微摇头,叹道:“也罢,你现在长大了,是时候让你知道这些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