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琴声断窒之地,花洛槿低头看着自己跟前已经断了弦的方琴,眼底里是显而易见的纷乱复杂。
“咣当——”
酒杯落地。
花洛槿转头,身后那个借酒浇愁的人倒在软榻上。俊美的面上此刻竟是无力悲切。
今日,她还是和他一起,应着那个沐清秋的话,佯装为他身边随侍入宫,却是在刚入宫没一会儿,就匆匆的前往了某处院宅。却没想刚到那边就听到了里面传出来沉重的声音。
他神色微变,带着她就闯了进去。
人影交错之间,她看到一个朱红色官袍的人倒在地上,鲜血遍地。再看那人的模样,竟然是沐清秋!而一旁哭的满脸泪水的美丽女子竟然是皇后!
匆匆一瞥,她就和数名随侍回去了王府。
宫宴也没能看上半眼。
只是,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若是沐清秋真的出了什么事,她应该是开心的吧!毕竟这多年的仇终于得报!哪怕只是他昏迷个几天,也会让她觉得舒服的,不是?
只是似乎,她开心不起来!
就连手中的琴弦波动,都带着淡淡的愁思。
她起身,走到他的跟前,看着那个此刻显然已经醉倒的男人。
自从她到了安乐王府,他几乎每日里都会来这里和她聊天,而聊得无非是那个沐清秋的种种。
他说,沐清秋不是失忆,而是离魂!
他说,沐清秋或许之前做过些事情,可大多都是为国为民,更不要说现在的沐清秋更是心心念念都是为了上下臣民!
他又说,沐清秋实际上只爱男子,而所爱的男子前后也不过那两个,福王和付少清付将军。
随着他每日里说的,随着他有意无意的带回来的关于之前沐清秋还有现在沐清秋的种种卷宗事理。随着这坊间百姓对那个沐清秋的赞叹声声……
她犹豫了!
师傅曾经说过,侠之大义,便是天下苍生。
而离开她的姐姐也说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改之,善莫大焉!
既然他已经是众所称颂的好官,又是国之栋梁,那她若是真的动了手,那岂不是罪人?
似乎这个仇,已经没有没有必要报了!
只是今日,沐清秋怎么会在宫内受伤?而他在宫内滞留了这么久,一回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又是因为谁?
难道是因为沐清秋?难道他重伤不治?
心下莫名的惊了下,花洛槿推了推半梦半醒的炎霁伦,“他还好吗?”
那个酒醉的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使劲的摇了摇头,似乎总算是恢复了些许清明,“谁?”他问。浓浓的酒气瞬间又是浓重了。
花洛槿皱了皱眉,没好气的哼了声,“还能有谁!沐清秋!”
“沐,清,秋?”
炎霁伦扯了扯嘴角,脸上的悲切痛意霎时又几若剜心的痛意,他哈哈的大笑了几声,“她好,她好的不得了~!好的不能再好!!哈哈哈——”
花洛槿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几乎说不出话来。
即便她和这位安乐王相交不过一月,可无论是传闻还是她亲眼所见,似乎这位王爷都是礼遇有加,这样的翩翩男儿。怎么竟还有这样酒后失态的时候?
或者在宫里那一段时候,真的发生了什么事!
“王爷,你怎么样?”
花洛槿小心翼翼的过去,轻声低问。
话音未落,那位王爷霍得抬头看向她,因为酒醉而面色绯红,却又更显得魅惑的面孔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怎么?你看上本王了?”
“……”
花洛槿咬唇,扬手一巴掌扇过去。
“啪——”
清脆响亮的声音在屋内响彻。
而不容花洛槿缩回手,手腕上倏的一疼,她的手腕已经被这个男人一把拽住。
那双凤眸闪着隐隐的怒火,似乎下一刻就能把花洛槿焚烧殆尽。
花洛槿仰头,丝毫不怯的仰面看过去,“请王爷回去吧!”
“回去?”
炎霁伦瞪着她,被花洛槿一巴掌闪过去的面孔上那五个清晰的指印昭示着刚才花洛槿用了多大的力气。“花洛槿,谁给你的胆子敢打本王?”
花洛槿轻嗤一声,“王爷,小女子武功尽失,就是用尽了全力,对王爷来说也不过是挠痒痒而已。而王爷此刻这么大的怒气,显然是想要把火气撒在小女子的身上!”
“小女子不才,不想当这个替罪羊!”
声声铿锵,直落地上。
炎霁伦瞪着她。
许久。
一把甩开。
转身又拿起酒壶再度一饮而下。
花洛槿看着这个今日似乎是摆明了不醉不归的家伙,再也忍不住在原地跺了下脚,抬脚就往外走。
可到了门外,门外的侍卫就是不让她踏出半步。
愤愤的深吸了口气,花洛槿只能再走回来。
“王爷,时候不早,还请王爷回去!”
仰面转眸,竟是一眼也不想往那人的身上看过去。
炎霁伦看着那个只冲着自己撇下下巴的女人,眼前骤然怒火丛生。
那个女人就是欺骗他,而这个女人竟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霍得起身,一把拽过她的胳膊,硬逼着她不得不看向自己,“怎么?你厌恶本王?”
下巴上骤然人来的痛意,让花洛槿全身发颤。她从不曾想过那个一直就是彬彬有礼的安乐王竟也变得这样的粗暴。即便她在江湖上也混过些时日,可她脚底下还是莫名窜上寒意。
“王爷,你在说什么?”她努力的想要自己镇定下来。只是面前的这个人到底也是皇家子弟,那与生俱来的气势还是让她的声音微微发抖。
花洛槿和沐清秋并不相同,不管是面容,穿着,哪怕是声音都没有一丝的想通,甚至乍然一看,只相同的就只是女子,都不过是漂亮的女子而已。
若是炎霁伦此刻脑袋里哪怕有着一丝的清明,他都不会把这两个人弄混,可现在酒醉之后,又是被花洛槿狠狠的打了一巴掌的他什么理智都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只知道那个一直欺骗着他的女人,也对他说过这样的一句话。
“本王说什么?本王喜欢了你这么久,你竟都假装不知道?你到底把本王当作什么?”揪着花洛槿的下巴,炎霁伦的眼底几乎泛出层层的血丝。
花洛槿痛的几乎全身发木,可耳朵里他的话还是听了个清楚。
他说什么,他有喜欢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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