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头像要炸开,忙找出一片止疼片服下。
一看时钟,已经将近七点,花灵手忙脚乱穿了衣服。
一出卧室,就发现早餐已经摆上餐桌,有两碗粥和几片煎得黑乎乎的吐司,卖相十分差。
正在狐疑之际,却见夏候铭从厨房中端了两杯牛奶,放在桌上。
“来吃早餐吧。”他招她招呼一声,顿了顿,又着意补了一句,“是我亲手做的。”
花灵一阵怔忡,略犹疑之后,走过去,坐在夏候铭对面。
夏候铭也坐下,指着花灵面前的粥碗,劝让,“我很早就起来煮了,快尝尝。”
边说,边将勺子递过去。
花灵迟疑伸手接了,低下头,盯着碗里的粥,恍惚失神。
铭哥哥一夜之间变体贴了,温柔了,甚至把最讨厌的牛奶都端出来了……
是想,干什么呢?
花灵动作迟疑的舀起一勺粥送进嘴里,粘粘糯糯,好像还放了糖进去。
都说熟能生巧,夏候铭这次显然比上一次做的要好吃的多。
虽然他不喜欢吃甜粥,但没忘记自己喜欢吃甜粥。
不是不开心的,也很感动,只是,更多的是费解。
“怎么样?好吃吗?”耳边传来夏候铭满怀期待的声音。
花灵抬起头,迎上男人同样满怀期待的目光。
“好喝……”她点点头,因为宿醉的声音哑哑的,“铭哥哥……你不是最讨厌喝牛奶吗?为什么……”
目光,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夏候铭手边的牛奶。
男人一窒,很快变得坦然,带点别扭的说,“你一直说牛奶很有营养,我想着尝尝也无妨。”
只是嘴角的僵硬,暴露了一丝丝不自然。
见花灵直直盯着他看,却不说话,夏候铭咳了一声,又道,“恩……我就是觉得……你有些话也是很有道理的,我当然不会嫌弃……”
花灵脸色一变,有什么片断猛然在脑中一闪而过。
嫌弃?
昨夜,她似乎……有抓着夏候铭祈求过什么,但说的话全然忘记了。
别嫌弃我?求求你不要嫌弃我?是这些吗?
她知道夏候铭骄傲不愿低头,今早的种种,于他而言,算是一种主动和示好。
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昨夜那么失态,醉酒后仍可怜兮兮的哀求,所以今早才会对她这么温柔?
是看她可怜,所以弥补?
花灵这样想,觉得苦苦压抑着心痛又漫上来,甜丝丝的粥都开始变苦。
她放下勺子,站起身来,“我吃饱了。”
她很怕被同情,由其是夏候铭的同情。
被伤害的感觉,不是随便一个示好就可以消除得了,夏候铭那么聪明的人,却好像不知道这样简单的道理。
“这么快就吃饱了?这可是我大清早起来煮的,你就喝那么几口,对得起我的用心么!”
夏候铭也跟着站起来,没想到花灵说变脸就变脸,惊诧慌张之下,隔着桌子去抓她的手。
花灵往后躲了一下,正好避开。
夏候铭吃了一憋,顿时怒了,“南花灵,你什么意思?大清早的给你做早餐,吃两口就不吃了,你要是嫌我做的难吃,就直说,这样子算什么!”
“很好吃,只是我上班要迟到了,不能陪你吃了。”花灵语气缓淡的说完,折回沙发上去拿自己的包。
夏候铭匆匆忙忙冲过去,拦在她面前。
刚要像往常一样开口责难,突然灵光一闪,有什么异样在脑中掠过。
花灵今早很不对劲!
她第一次在自己责怪的时候没说对不起,语气不冷却很淡薄,除了第一句话,之后再也没叫他铭哥哥。
夏候铭微微低头,对上花灵的眼神,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这家伙果然……有点不正常。
还在因为自己前些天冷落她的事生气吗?可他昨天确实有解释过……
她昨天没听到自己最后那些话吗?一定是,不然也不会还在闹脾气了。
“花灵……”夏候铭想开口解释,猛然对上花灵淡淡的视线。
喉间一窒,那些在心底反复多次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昨夜完全是情况使然,要他现在对着冷淡的花灵,重复一遍昨天的话,他做不到。
而就在他犹豫之时,花灵已经绕开他,朝门口走去。
夏候铭握紧拳头,狠狠砸在墙上。
……
夏候铭发现,之后的几天,花灵一直很奇怪。
但他又说不出具体哪里奇怪。
她每天神色如常的和他说话,他问什么她也都会回答,从不刻意冷落他,只是稍微有点疏离。
但这种疏离,也和她实在太忙了有关系。
花灵每天朝九晚五的工作,早出晚归,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
有时候晚上加班,夏候铭快睡着了才见她回来,匆匆忙忙冲了个澡就回卧室睡觉,连话都说不上一句。
夏候铭气极了,第二天早饭桌上便抱怨了几句,无外乎是那种破工作,做不做有什么意思,那点薪水都不够他给别墅佣人发工资的云云……
花灵没像往常一样说对不起,也没和他争执,更没露出那种被嘲弄后受伤的表情。
她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虽然我不是什么有用的人,但至少能和普通人一样,赚钱养活自己,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就好了。”
夏候铭当时就窒住了。
他察觉到花灵很多地方的奇怪,比如,自醉后那天清晨之后,花灵再没叫过他铭哥哥。
她说话永远是一个腔调,不是平常人生气时那种冷冷的,只是淡漠。
他倒宁愿她那夜醉酒一样,抓着他哭诉,或者像他最讨厌的泼妇那样,和他大吵大闹,他也好顺水推舟说出心里话。
可是,花灵这样和他冷战,他真的无从开口解释。
总不能自己开口提前些天的事,再指天发誓的道歉?
这么低三下四的事,他做不出来。
做不出来,心里却窝着火,更无发向往常一样对罪魁祸首花灵发脾气。
毕竟花灵没什么明显的错处,他总不能因为她不再叫自己铭哥哥,就和她吵架。
而且,隐约的,他心里有点怕,怕自己真无理取闹起来,花灵干脆一走了之。
夏候铭每天都过的不顺心,只好拿公司里的下属们泄愤。
泉婉晚自那天之后再没去过公司,让夏候铭想找她报复一下都没机会。
不过,杨尚昆倒是近在咫尺,骂完了财务总监,夏候铭便将他叫到办公室。
那夜的事,杨尚昆后来细细解释过,所有都是情有可原,他同样挑不出错处。
但是……
“那个叫平宇的公司,明天就让它给我倒闭!”夏候铭狠狠一拍桌子,下了决定。
只要那家公司没了,花灵就不用再早出晚归了。
杨尚昆怎会看不出他的意思,接话道,“就算平宇倒闭了,南小姐也会找新的工作,总裁这样做,恐怕无法达成目的。”
“那就让他找不到工作!”夏候铭目光不善的睨他一眼,“这么简单的事还用我教你?”
要不是他前段时间被白研真那个践人缠住,分了心,一时忘了这件事,花灵怎么可能找到工作?
更不会任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
“凉城找不到,时间久了,南小姐可能会动回炎城的心思。”杨尚昆淡淡道。
夏候铭眼皮一跳,眸中的寒芒敛了一些。
不得不承认,杨尚昆的话有道理。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为总裁分忧。”见夏候铭有所动摇,杨尚昆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话,“可以让南小姐的失去工作的同时,对总裁感激涕零,而且短时间内,不会再有找新工作的想法。”
……
晚上八点,平宇公司。
困意阵阵袭来,花灵强打精神,撑着眼皮修改手上的企划案。
这些天自己确实拼的厉害,连同事都酸她说,“花灵莫不是打算欠了高利贷,要不怎么一个人做两人份的工作,这么拼干嘛!”
她倒不需要还高利贷,但确实需要存钱。
她平时赚的钱,除了自己的生活用度外,基本上都会寄给小营父女俩。
仅剩的那点积蓄,在泉婉晚住院时,帮她交了住院费。
泉婉晚虽说会还她,但她家的情况她知道。
四个孩子花销大,常常入不敷出,一时也凑不出那么多钱来。
她这几天细细想过,想着等存够了房租的钱,就搬出去住。
可能是骨气不够的原因吧,她还没勇气露宿街头,没那种勇气,毫无留恋就转身离开。
又或者……是她太舍不得铭哥哥缘故,想着,能再多看一个月……几天……几眼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