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这边各怀心事,各行其是,那三个人好像也根本没把他们这几个年轻男女放在眼里。隋玉书看起来是真的急了,他上前拉了一把,身材健硕的周长功没拉动,倒是把他自己给拽了个趔趄。
情急之下,隋玉书一挥手间,房门外边又窜进来了两个愣头愣脑的精壮小伙,不由分说,四个人抬起周长功往外就跑。看来这位隋玉书村长也并不是外行,他一回身划拉起周长功的百宝囊,只是匆匆地扫视了屋子里的其他四个人一眼,转身跟着就跑。
周长功那气急败坏的叫喊声迅速远去,天游子跟陈半夜对视一眼,都是一样的想法:跟着!这时候陈半夜可不能再继续在方泊静香肩上赖着了,他有点不情愿地站直了身子,拉着方泊静的手,又将天游子的背囊提在手里,一瘸一拐地跟着跑了出去。
这时候,整个羊犄角村已经完全炸了营,村里的街道上就像是变魔术一样出现了这里一堆那里一伙的人群。这些人无一例外地面色惊恐,有些瑟缩又有些好奇地望着村子中心地带的一座宅院窃窃私语,对于天游子他们这一队奇形怪状的外来人居然是视而未见。
远远地,那座宅院门前三三两两的人群中传来了周长功愤怒的叫喊声:“你们这是干啥!干啥!快把俺放下!他娘的,有你们这么请先生的?!快放下俺!”
然后就是隋玉书的大嗓门在叫:“对对对!快把你们长功叔放下!一点礼道也没有!长功啊!你快给看看,这到底是咋回事啊?德昌这一家人,到底是咋地了?”
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随即就是一阵似人非人极为低沉却又的大门里边传来。天游子他们心里一惊:这声音虽然怪异,但是却并不难分辨——这是隋德昌在怒吼,而且,这咆哮声里还夹杂着另外两个女性的声音!虽然还没有真正见到隋德昌,但是天游子却已经基本上做出了一个判断:此时的隋德昌肯定已经不是真正的隋德昌,他肯定是已经被某种意识形态的东西控制了。
作为龙虎门传人,这可不是袖手旁观的时候,然而此时方泊雅静依旧沉睡不醒,似乎周围的嘈杂对她根本没有一点影响。方泊静看出了天游子的为难,她先把陈半夜扶到一处墙角坐下,然后又从天游子背包中取出一块毯子铺在地上,示意天游子将姐姐放下,自己则坐在一边守护着这一对伤兵。
天游子腾出手来,不再迟疑,马上分开人群走上前去,站在周长功身边低声问道:“周师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隋玉书似乎对这个陌生的年轻人这么硬挤进来有些不满,但看他跟周长功好像很熟,却又不太好意思发火,只能话中带刺地说了一句:“小伙子,你是长功家的亲戚吧?这里不是你玩的地方,长功啊!你是不是先让这小伙子回家?咱这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呢!人命关天的事,就别耽误时间了!”
周长功这时对于天游子的本事已经是心知肚明,但他这样的江湖老手却绝对不会在众人面前自贬身价。只见他先偷偷向天游子挤挤眼睛,然后昂起头来斜着眼睛看着隋玉书来了一句:“你说啥?!你知道这小伙子是谁?他是俺的一位远房表侄,正宗的道家弟子!你这有啥事也别瞒着掖着,赶紧实话实说!”
他这一句话顿时将隋玉书说得缩起了脖子,在这片荒原上,真正的道家弟子那简直比大熊猫还要稀有。不过他随即又面露喜色:正所谓外来的和尚会念经,以大多数人的心理来说,像这种有点背景或是名气的外地人,他们之所以能够在极短的时间里在一个地方站住脚,那就肯定是有真本事的。
他不再迟疑,一句话将天游子等人真的吓了一跳:“实话告诉你们吧!这座宅子是隋德昌一个本家的。前几天的时候吧,也不知道这孩子哪根筋长错了,他突然放着自己好好的新房子不住,却带着他娘和他老婆跑到这里,非得说是要在这里借宿几天。没想到昨天夜里吧,出事了。”
周长功很不耐烦:“都这时候了,你就别拿出开会那一套来啰嗦了!捞干的说!”
隋玉书忽然浑身打了一个哆嗦,脸色发白地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说道:“唉!你不知道,今天早上有人来串门,发现大门关着,敲门敲不开,又听到里边好像有什么野兽在叫。于是来,就爬上墙头去看。这一看不打紧,差点把那家伙给吓死。德昌那孩子一家三口浑身是血,就像狗一样正趴在地上撕吧着吃人呢!满院子都是胳膊、腿、还有肠子、心、肝、肺啥的,一看到院墙上有人,德昌那小子还抱着个东西扔了出来。喏,你看!”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两个人浑身一阵发冷,肚子里也是一阵恶心——院门一边的墙根里,竟然放着一颗血肉模糊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