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到正午,紫衣巷。
陈岩头戴银冠,身披锦衣,神采内照,目光清亮。
进入园中后,在下人引路下,折而右行。
穿厅堂,过曲室,经石桥,就见前面是亩许莲花池。
池边古树葱郁,竹木幽邃,临水搭建,设有轩阁,迎面安置半月形玻璃窗,天光,云光,水光,松光,交织其中,澄空明亮。
崔学政坐在藤椅上,一身休闲的士大夫打扮,长袖宽衣,神态放松。
“老师,”
陈岩紧走几步,上前行礼。
“好,好,好。”
崔学政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笑容满面,道,“没想到我的门下还会出一个解元郎,真是畅快。”
“是老师教导有方。”
陈岩落座之后,拿出今天带来的礼物道,“这是弟子无意间得到的一方古砚台,还请老收下。”
“古砚?”
崔学政接过来一看,就是一惊,只见整个砚台天然作鹅卵形,色呈正紫。一鸜鹆眼如豆大,突出墨池中心,旋螺纹理分明,瞳子炯炯有神气。
拊之,腻不留手。叩之,坚如金铁。呵之,水出如露珠。匣亦紫檀根所雕,出入无滞,而包裹无纤隙,摇之无声。
“好砚台,”
崔学政翻过来,发现背有“紫桃轩”三字,小仅如豆,亮如星,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前朝紫桃居士所用砚台,我在前人笔记上看过,这宝砚在居士死后不见了踪迹,没想到会落到你手中。”
陈岩是从甄郡主的血月环佩中得到的此物,正好用来借花献佛,并不心疼,道,“我前几日还在想该送老师何物,没想到闲逛之时,正好发现这宝砚蒙尘,看来上天注定此砚台和老师有缘啊。”
“你呀你,”
崔学政笑着点了点,他当然知道眼前的弟子没有说真话,沉吟少许道,“你要是带别的礼物来,为师是绝不会收的。不过这一方古砚和我崔家有不小的渊源,就收下了,下不为例啊。”
命下人将紫桃轩砚放到盒中收好,崔学政面上的笑容更盛道,“我任期将满,不日将回转京城,你来的正好,我还有几件事要交代给你。”
“嗯?”
陈岩坐直身子,这未尝不是好事,自己的这位老师在云州学政位置上干的有声有色,进京之后很可能会担任要职。
“你有了解元公的光环,算是根基已立。”
崔学政抿了口茶水,慢条斯理地道,“再加上三王集团明里暗里的力量支持,只要小心行事,应该没有大的问题。”
顿了顿,崔学政继续道,“不过无极星宫的人不会善罢甘休,除此之外,你还当心神灵一系,他们更是杀人不见血。”
“是。”
陈岩点点头,不提他在神灵那边有个岳王公的死对头,现在神灵和文官体系冲突加剧,他身为解元公,最近风头很盛,肯定是首当其冲。
“接下来,兰陵郡王会驻守金台府城,如果真有事,你可以去寻他帮忙。”
崔学政在云州经营多年,关系网之广,尚在三王集团之上,他对陈岩也很看重,多加交待。
“是。”
陈岩听得很认真,势力的经营,从来都是大圈子套中圈子,中圈子套小圈子,理顺其中的复杂关系,才能借力打力。
又说了一会,许久不见的韩敏从外面进来,细眉大眼,纤足长腿,青衣罩身,一举一动,非常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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