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慕寒遥,有些恨自个的贪吃,一时不查,让凌霜雪钻了空子,忍不住地掉下了眼泪,看着慕寒遥,低声道,“你可要撑住啊,一定要等着圣主回来,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圣主定然不会放过我的。”
小白蛇亦是看到了凌霜雪离开,它本欲追上去,可是,看到一抹粉色身影紧随其后,它似是了解道什么,随即,也便未离开。
接着看向身侧的李肃,想说什么,又想到自个如今说什么,也只有流星能听得懂,索性,趴在城墙上,一动不动。
“如今,这仗到底打还是不打?”李肃看着下面的战况,不免担忧道。
而城楼之下,巫月国的将士如今只是一门心思地应战着,他们可不能丢了巫月国的脸。
凤栖国边关,冷千叶看着卫梓陌久未有动静,不禁有些怀疑,不知他此次前来,到底是为何?
邢无云喝得微醺,走出了营帐,看着前方的冷千叶,接着飞身,鹅黄色的身影甚是飘逸洒脱,他随即落在冷千叶的面前,接着将手中的酒壶递给他,“陪我喝几杯如何?”
冷千叶看着他,“你倒是有这个闲情。”
邢无云挑眉,“打仗没意思,喝酒才有意思。”
冷千叶冷漠如尘的脸上,亦是露出一抹笑意,“如今可是在打仗,你我可是敌对,若是陪你喝几杯,你不怕你的手下对你不服?”
“不服有本事跟我打一场。”邢无云不以为然地说道,如今,阳光正好,打在他俊美绝伦的脸上,透着淡淡的粉色,看起来越发的风流倜傥。
冷千叶好笑地接过他手中的酒壶,随即说道,“好。”
邢无云拍着冷千叶的肩膀,说道,“真不愧是十几年的好兄弟。”
“不敢当。”冷千叶低声道,“你如今的身份可比我尊贵。”
“你是在嘲笑我?”邢无云挑眉,看着冷千叶,沉声道。
冷千叶见他心情不佳,故而,也便是笑而不语,接着命士兵搬来桌椅,二人便坐在城楼之上,喝着酒。
邢无云亦是大大咧咧地坐下,给冷千叶倒了一杯,又给自个倒了一杯,“今儿个,一醉方休。”
冷千叶看着他,“我身为主帅,若是喝醉了,怎能服众?”
邢无云嘴角微撇,“少来,收起你的一本正经,别以为长的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我便不知你内心的狡猾。”
冷千叶知晓邢无云说话甚是犀利,也只是一笑,“好,一醉方休。”
邢无云这才满意地一笑,接着便一杯一杯地喝着,直到天色渐暗,才彻底地醉了。
冷千叶却只是轻抿着,看着邢无云醉倒在桌上,口中呢喃着,他侧着身,便听到三个字,“凤傲天……”
冷千叶微微坐直身,看着手中的杯子,还有杯中透明的酒,俊美如尘的脸上,不染一丝凡尘之气,嘴角微扬,仰头喝下一杯,而后,扶着邢无云,飞身离开城楼,向乐启国的军营而去。
乐启国的将领知晓邢无云坐在敌方的城楼之上,与敌军把酒言欢,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待看到他被冷千叶搀扶着送了过来,连忙上前,便要扶着入营帐,却被邢无云一手挥开,“不许碰我!”
冷千叶低头看着邢无云,“我送他进去。”
“是。”眼前的将领让开一条道,对于冷千叶,他们有着好奇,之前,亦是远远的看着,如今,如此近的看,却觉得此人身上有着不凡的气质,他周身散发着浑然天成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可是,很难让他们想象,他竟然精于排兵布阵,更是难得的将相之才。
冷千叶扶着邢无云入了营帐,将他放在床榻上,他正欲起身,却看到床榻的一侧,放着一个木偶,他抬手,拿了过来,看着上面的模样,再看向邢无云,眸光闪过异样,接着放下,起身,离开了营帐。
营帐外,乐启国的将领都站在原地,看着冷千叶出来,却不知说什么。
冷千叶也未开口,而是足尖轻点,离开了军营。
“未料到凤栖国还真是能人辈出啊。”一名副将低声道。
“是啊,听闻他独身越过人迹罕至的沙漠,与慕寒遥两面夹击,才将栖国拿下,而且,用兵如神。”另一名副将附和道。
“且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一道冷沉的声音打破了众人的讨论。
“是,洛将军。”剩下的副将连忙噤声不语。
洛迟看着冷千叶离开的背影,眸光透着冷沉,对于四皇子的行径,他着实有些看不透,更是心存不服。
冷千叶径自回到城楼之上,脑海中浮现出适才看到的那个木偶,再想起这几日邢无云的举动,他眸光一暗,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了一个叫嫉妒的东西。
夜魅晞躺在软榻上一整日,似乎还觉得凤傲天还在他的身边,一道冷风自窗口吹入,将他的青丝吹散,锦袍翻飞,他才觉得有些冷,径自起身,缓缓地行至窗前,看着眼前的月色,他才惊觉,她已经离开,他幽幽地叹着气,而后,整理着思绪,抬步,离开了芙蓉阁。
凤傲天在三更时感到了巫月国南边的边关,第一时间,是站在了城楼之上。
李肃看着凤傲天突然落下,显得甚是激动,连忙跪下,“卑职参见皇上!”
其他的凤栖国的将士,亦是齐齐唤道,“参见皇上!”
铿锵有力的声音,混合着城楼之下的喊杀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这样的声音,明显让下面两军的人马一顿,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抬头,看着负手而立与城楼之上的凤傲天。
一身银色锦袍,俊美如皎月的容颜,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让人不敢直视,两军的士兵似是在这一刹那,忘却了自个正在打仗,厮杀,而是目光怔怔地看着她。
凤傲天凤眸冷如寒潭,射出的寒光,如冰箭般冷冽,她低声启唇,“撤兵!”
“是。”李肃连忙应道,随即,便命人吹起号角。
而正在奋力厮杀的巫月国将士,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并非他们的皇上,此时此刻,听着那撤兵的号令,却也不敢动弹。
凤傲天目光如炬,冷视着巫月国的将士,沉声道,“不想撤兵,永远不要回来。”
接着,将手中的金牌挥出,直直地插在了高举着巫月国旗子的旗杆上,那金光甚是耀眼,更透着嗜血的寒光。
将领这才想起,凌霜雪早已经不知去向,而肃立与城楼之上的人虽然不是他们的皇上,却更具霸气,而那旗杆上插着的金牌更是皇上独有的令牌,将领连忙挥手,“撤兵!”
巫月国的将士在恍惚中,却又理所当然地撤了兵,一转眼,城门打开,接着又沉沉地关闭,而城楼之下,只剩下乐启国的将士。
凤傲天凤眸微眯,看向端坐与骏马上的洛云,接着素手一挥,洛云便觉胸口一痛,接着似是被点住了穴道,无法动弹,他欲开口说话,更是没有声音,他睁大双眸,看向凤傲天。
“三日之后,你的穴道便会自动解开,在这期间,最好不要让朕听到任何的响动。”凤傲天说罢,接着云袖又是一挥,便听到震天的响声,接着乐启国将士眼前便扬起一阵黄土,那平坦的地上,更是显出一个大坑。
“再不滚,这便是尔等葬身之地。”凤傲天说罢,便飞身离开。
乐启国的将士从未见过如此有气势之人,看着眼前的大坑,再抬头,看着那早已消失的人影,他们似是看到了地狱修罗,透着森森的冷意,冰冷刺骨。
洛云无法动弹,更无法开口,身侧的副将见状,连忙下令撤兵,带着还在怔愣,无法回神的乐启国的士兵,回到了营帐。
洛云被抬入了营帐,如今,主帅无法动弹,其他人也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一切只能等到三天之后,想起适才那人嗜血的霸气,还有眼前浑然见坍塌的大坑,他们此刻才觉得后怕,这才意识到,凤栖皇的残暴果然名不虚传。
小白蛇在看到凤傲天现身时,连忙露出激动的神情,蛇身一晃动,便钻入了凤傲天的怀中,跟着凤傲天向行辕赶去。
李肃依旧跪在城楼上,待凤傲天离开之后,才回过神来,接着看向城楼之下的情形,这才松了口气,果然,还是自家的皇上威风。
“李副将,皇上前来,乃是为了将军吧。”一旁的副将不禁好奇道。
“那是自然。”李肃跟着慕寒遥是最久的,如今,想起上次差点被凤傲天所杀之事,还觉得胆战心惊,如今,却庆幸自个还活着。
“皇上对将军真好。”副将又是一阵感叹。
“何止好。”李肃紧绷了一日的神经,如今在见到凤傲天后,彻底地放松下来。
巫月国的将士亦是看到了适才的那一幕,随即,上了城楼,便看到李肃正在夸赞自个的皇上,众人亦是心有余悸。
李肃看着巫月国的将士,连忙收敛起笑意,接着上前,“李将军,算来你我也是本家,有句话我不得不说,我家将军在适才遭人暗算,而凌霜雪可是在那个时候闪身不见,今儿个,莫不是我家皇上前来,这边关怕是危矣。”
眼前的李将军看向李肃,眸光一沉,他承认,适才凤傲天不过是几句话,便将两军的将士震慑,而他也从未见过如此有杀气的王者,原来的传闻如今确实是信了,可是,他如何也想不通,凌霜雪为何不顾巫月国的安危,而去暗算慕寒遥呢?
李肃知晓李将军也是被蒙在鼓里,再说,如今这个时候,更不能起内讧,他接着说道,“这三日,乐启国定然不会前来寻事,李将军且放心,你家皇上既然将令牌给了我家皇上,那就说明,你我如今亦是一家人,如今特殊时期,且不能窝里反。”
李将军也不傻,经过此事,他更是明白,巫月国怕是日后,也会不保,不过,他不明白,为何自家的皇上会如此信任凤栖皇呢?
李肃也不明白,不过,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将,带兵打仗才是他的正事,其他的,他也管不了那么多。
凤傲天赶到行辕,一脚踢开眼前的房门,抬步,走了进去,便看到躺在床榻上的慕寒遥,被金光罩着。
流星转身,看到凤傲天,忍着的眼泪立马像泄了的洪水,尽数涌了出来,连忙扑上前来,抱着凤傲天的大腿,哭得泪如雨下,“圣主,您总算来了,是流星不好,是流星贪吃,才让那个蛇蝎女人有了可趁之机,呜呜……”
凤傲天如今,无暇顾及流星的哭啼,一把将他扒拉开,大步流星行至床榻边,看着慕寒遥身上插着的飞镖,那上面流着黑血,眸光射出嗜血的光芒,她抬手,将眼前的金光散去,掌心凝聚内力,对准胸口的两只飞镖,掌心一吸,便将飞镖自他的胸口拔出,黑血自胸口喷出,连带着昏睡的慕寒遥,也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凤傲天侧眸,看着流星还站在一侧不停地哭泣着,她沉声道,“还不去备热水,将纱布与金疮药拿来。”
“哦。”流星连忙止住哭声,转身,便去忙活。
小白蛇连忙闪身,便落在床榻一侧,抬着蛇头一顺不顺地看着。
流星命人将热水端了进来,而他轻轻一跃,爬到一侧的几案上,将纱布与金疮药抱了过来。
凤傲天依次将他身上的毒飞镖拔出,抬手,将他身上的铠甲解开,将身上带着血的黑色锦袍撕开,看着那伤口,留着黑脓,她凤眸冷凝,低头,对准伤口,便将毒血吸了出来。
小白蛇瞪大双眼,盯着凤傲天,有些不敢置信,突然有些羡慕慕寒遥,如果,受伤的是它多好,也能让王尊这样给它吸毒血,可惜啊,想归想,它永远不可能中毒。
流星站在一侧,双手抱着纱布和金疮药,乖巧地看着。
凤傲天将他胸口的吐血吸了出来,接着吐在地上。
慕寒遥微微睁开双眸,便看到凤傲天正在为他吸着毒血,他连忙抬手,抓着她的手臂,摇着头,“皇上,不可。”
凤傲天抬眸,看着他,眸光越发地冷,“爷当时给你说过的什么?让你好好照顾自个,你如今将自个弄成这幅样子,还敢忤逆爷的话?”
慕寒遥知晓,她虽然说得是狠话,却是在关心着他,他嘴角微勾,冷峻的容颜,露出淡淡的笑意,抬手,将她的手握着,闭着双眼,任由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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