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世界有奇迹,那真的是奇迹……
慕梓清躺在他们的大圆床上,手里捧着花束,身上是顾筝给她设计的婚纱,美美的。
远远的,顾筝也是一袭礼服,白色的礼服,是婚礼的礼服,手里抱着一个精致的女娃娃,穿着美美的婚纱裙子;另一只手里牵着他们的儿子,帅帅的酷酷的拽拽的,也是小礼服,黑色的小礼服。
是他们婚礼上的小花童么?
如果她还能睡得下去,她真就要成神了,慕梓清提起裙摆,扬着花束朝他们摆手,她咧着嘴笑,露出的牙齿早就不是八颗了。
她蹩脚的跑,时不时被裙子绊着,还特没形象的大喊,“筝筝——筝筝——”
……
“筝筝,这个漂亮吗?”我扬着我觉得好看的发卡问他。
他点头,说,“好看。”
我嘟嘴,我知道我知道啊,表老是这么勉强自己,难看就难看,又不是没被他说幼稚过,粉色的发卡,黄色的小花,我真的觉得不错啊。
我摸了摸我披肩的头发,毛毛的,枯枯的。
“筝筝,我的头发什么时候能像她们那样?”我指着路过的光鲜亮丽的女人,头发跟做海飞丝广告一样柔顺,这个世界是充满了特效了,唯独把她剔除在外。
不!公!平!
他笑笑,大手摸摸我头上的一包枯草,“梓清,你好好吃饭就能跟她们一样。”
“真的吗?”我眨巴眼睛,又问,“每天要吃多少饭?”
“两碗!”他伸出两根手指,在阳光下特别好看,修长修长的。
突然想起一首曲子,很熟悉很熟悉,温暖的阳光下,他好看的手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行云流水的弹着,然后优雅的琴音倾泻而出。
“梓清,你在想什么?”他问我,眉头微皱。
他很担心我,他很爱我,我知道,我也爱他!可是我不喜欢看到他皱眉的样子,因为我没有做错事啊,我只是回忆有他的过去。
我伸手抚平他的额头,笑,“筝筝,还记得吗?你给我弹过一首曲子。”
他眼睛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愫,我看不懂,我说错了吗?没有啊,我明明记得。
“那我弹的是什么?”他问我。
看吧,我说我没记错,他肯定弹过曲子给我听!弹得那首曲子是……是什么来着?我怎么忘了?我怎么可以忘记?
我烦躁的捶打自己的头,下一秒他就扣住我的手,眉头皱得更深,我耷拉着头,他生气了,我又惹他生气了,我眨巴眼睛看着他,装可怜,只要我一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他就会心软。
果然,他心软了,只是戳了戳我的脑门,问我,“调子是什么样的?”
调子?啊,我知道啊,我闭上眼睛,手指灵活的悬空弹着,像是有架钢琴在我前面,然后那曲子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流露,我轻哼调子。
“你看你看,那女人是疯子吧。”“难道是在拍电视剧?”“这里哪里有摄像机啊,肯定是疯子!”“这年头疯子怎么能允许放出来?前不久还发生精神病人砍人事件。”……
我的琴声戛然而止,看着不远处碎碎念的两个人,不等我瞪着她们,筝筝率先有了反应,筝筝偏了偏头,然后他手下的人走过去了。
我幸灾乐祸的偷笑,她们遭殃了,因为筝筝最疼我了,我才不是疯子,我才没有精神病。
“算了,筝筝。”我拉住他,那一刻我觉得我就像是圣母玛利亚,闪闪发光,我可是记得爸爸说过,害人的人会天打雷劈。我是个很听话的孩子,我也是个很善良的孩子,我原谅她们!
他又皱眉了,冷冷的斜了一眼那两个不谙世事的少女,我看到那两个少女眼里的恐惧,筝筝其实一点也不凶,他很好,对我很好!
我踮脚又一次抚平他眉间的‘川’字,拉着他的大手,“筝筝,我想爸爸了。”
“好,我们回家。”他笑了,不输春风的笑,温润如玉,那么暖。
“筝筝,爸爸像很生气,他不同意我们交往,妈妈更生气,她都不理我了。”我向他抱怨,为了和他交往我可是下定决心和家里反抗到底了,他得表示表示他对我的爱,让我安安心。
“嗯。”他点头,吻了吻我的额头,然后在我的唇上轻啄,“梓清,不管爸爸妈妈怎么反对,我都会娶你。”
我笑了,红着脸,筝筝说不管怎么都会娶我。
我很高兴很高兴,但是回到家我还是很愁很愁啊,爸爸脸色不好,妈妈的脸色更不好。
“爸爸,妈妈。”我眨巴眼睛看着他们,爸爸妈妈是真的生气了,不管我怎么示可怜,他们都不冷不热的,甚至很多时候不耐烦。
我无奈的看了看墙上贴着的‘和’字,诶,爸爸妈妈,你们怎么就忘了家和呢?!
筝筝脸皮很厚,若无其事的拉着我去餐厅吃饭,我坐在,筝筝给我盛饭夹菜,不要以为我不会做,我是要他好好表现,讨好老丈人和丈母娘!
“想吃什么?”他问我,声音柔柔的,嗯,就该这样!
“啪!”妈妈将碗一摔,我看看他,又看看妈妈,为什么筝筝对我这么好妈妈还是反对呢?
“不吃了!看着就倒胃口!”妈妈狠狠的瞪我一眼。
我害怕的缩缩脖子,筝筝拍拍我的脑袋安慰我,我看到了筝筝眉头皱着,他不耐烦了么?
“阿臻……诶……”爸爸也是皱着眉,深叹一口气,尽是无奈,然后也放下碗,跟着妈妈回房了。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爸爸和筝筝很像,眉宇间都很像,我嫉妒,明明我才是爸爸的女儿,为什么筝筝可以和爸爸这么像呢?
“爸爸妈妈又生气了,我要不要去哄哄撒撒娇?”我问他。
他摇头,说,“不用,快吃饭,吃完了去大哥那儿。”
我想了想,好像只能这样,自从和筝筝交往,我都不敢回家,我还记得第一天妈妈大发雷霆,母狮子一样发狂,将客厅的东西都砸了,甚至用遥控器砸我,还好筝筝护我护得快。
从那天后我就开始住在哥哥那儿,哥哥嫂嫂一点都不反对我和筝筝在一起!
回去的时候筝筝很礼貌,我很高兴,他说,“爸妈,我送梓清回去。”
车上,我时不时偷瞄他。
他拍了拍我的脑袋,笑,“想说什么?”
我耷拉着头,难过,“爸爸妈妈还是不同意我们。”
“跟你结婚的是我,又不是爸妈……”
“顾筝!”我生气,我生气的时候就叫他全名,“你太不负责了!得不到爸爸妈妈祝福的婚姻,是得不到幸福的。”
他愣了一下,继续开车,一句话不说。
他竟然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说!难道我说错了么?难道我们的婚姻不该得到父母的同意!这么一气,我难得的觉得头痛。
我摇下车窗,暖暖的阳光洒进来,我很矫情的闭上眼睛感受。
我喜欢阳光,就像他给我的感觉,暖暖的,离开他,我舍不得。所以他把我送到哥哥家之后我依旧拉着他的手不放,即使我很生气他那么不在乎我父母是不是答应,但我还是舍不得他,他很高兴。
然后他征询我,“今晚我留下,好不好?”
我奇怪的看着他,为什么要问我?我又不是这个家的主人,该问哥哥啊。
他这么失望干什么,我又做不了主,我求救的看哥哥,我不知道我要怎么做。
还是哥哥聪明,他知道我的尴尬,哥哥帮我解围,哥哥说他可以留下。
他很开心的笑了,小孩子一样抱着我又蹦又跳。
“哥哥。”软软糯糯的童音,稚嫩的,很好听。
但是!我一点也不喜欢!小星很坏啊,他叫筝筝哥哥,却叫我姑姑,我哪有这么老,怎么可以和筝筝整整差一辈!筝筝他才老,他比我大就六岁!
“坏小星!”我跺脚。
筝筝笑了,蹲下来平视小星,他的大手揉着他的小脑袋,说,“小星,你应该叫我姑父。”
我脸红,我还没嫁给他呢!
小星摇头,他说,“姑父比哥哥帅!”
筝筝的脸色有些不好,我伸手就给小星一个爆栗。
“小星,你胡说八道!”然后我拉着筝筝的手,澄清,“筝筝,我发誓我没有结婚,我只嫁给筝筝!”
我看着他,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皱着眉头,眼睛里竟然是痛,我说我只嫁给他难道错了么?我不嫁给筝筝,我要嫁给谁?!
我生气了,很生气,跑进房间,还锁住了门,我只是想嫁给筝筝而已,爸爸妈妈反对,就连他自己都是那个样子。
他敲门,哥哥嫂嫂也敲门,小星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可我还是不理,其实有时候我真佩服我自己,在这种情况下都还能睡觉,而且睡得死熟。
……
暖暖的阳光,还有微风轻轻抚面,是春日里在寻常不过的晴天。
春天?春天到了?!我睁开眼睛,我竟然在大树底下,梧桐树,才是初春却异常的茂密。好吧,我知道我在做梦,太不真实了。
现实哪有这么惬意,事实上,我要哄爸爸妈妈开心,我要抚慰筝筝的情绪,回到家还要对抗小星时不时的莫名其妙!
好烦呐!不过想安安心心嫁个人,为什么要有这么多阻碍?我年纪不小了,我要结婚,然后生……筝筝不能生育……然后去领养一个小孩,不对,两个!
“慕梓清,你不听话。”
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浑身都在颤抖,我在害怕?不应该啊。
“慕梓清,你真不听话。”他从法国梧桐精干的树干后走出来。
顾筝!
“不要走,筝筝!”我脱口而出的大叫,泪流满面,“筝筝,求你了,别走,别走好不好?”
顾筝勾唇,那笑一如春日的温暖,他没有说话。
我很着急,冲过去抓住他,然而他像是透明的一样,我怎么伸手捞回来的都只是无色无味的空气,其他的什么也没有,我知道我在害怕什么了。
“筝筝,”我委屈的摸眼泪,怎么也抹不干,我跺着脚,着急,“筝筝,你说好,你说好!”
只见顾筝摇头,几分无可奈何,他说,“慕梓清,你要听话,慕梓清,你要乖乖的,慕梓清,你要是肖欢。”
“你在我就听话,你在我就乖,”我威胁他,谈条件,“筝筝,你要走了,我就闹,我就哭。”
顾筝摇头,像是看着不听话的小孩,但又因为太喜欢,舍不得责罚。
突然间,顾筝开始变得透明。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时候我完全忘了这只是一个梦,明明之前我就知道,可我现在不知道了。
“筝筝!顾筝!我听话我也乖!顾筝,不要走,不要走!”我撕心裂肺的大叫,在他透明的身体里来回,却是根本触碰不上他一分一毫,“顾筝!顾筝!顾筝!……”
顾筝不理我,却是一直说刚才那句,“慕梓清,你要听话,慕梓清,你要乖乖的,慕梓清,你要是肖欢。”
“不!不要!”我狂乱的抓头发,发疯的大叫,可不管怎么样,顾筝还是走了。
为什么要是肖欢?我不是肖欢!我不是!
……
“梓清,梓清!”
“我不是肖欢……”我低声呢喃,“筝筝……”
“我在!我在!”
“你不是!你不是筝筝!”我大叫,他是神经病吗?他叫帅臻!不是顾筝!发什么疯,当我是傻瓜么?!
他突然安静了,然后突然抱着我不放。
“你干什么?筝筝,筝筝,救我,顾筝,你在哪?顾筝,有人欺负我!”我使劲挣扎,用全身的力气,他凭什么抱我?凭什么?只有顾筝才可以抱我!“顾筝,顾筝,你在哪?你在哪?顾筝,你不要我了吗?顾筝,不要不要我!”
“医生!医生!”帅臻大声喊着。
我挣扎得更厉害,医生都是坏人,是医生把顾筝带走的。
“顾筝,我怕,顾筝,你在哪?”我哭了起来,眼泪控制不住的流,我实在太害怕了,我害怕一切穿白大褂的人,“顾筝,你在哪?我害怕,我害怕……”
我没有一丝力气的躺在病床上,因为刚才穿白大褂的人在我的手臂上扎了一个洞,很小很小的洞洞。
我越来越累越来越累,最后睡着了,又开始做那个梦,反反复复,没有任何改变的,顾筝依旧离开。
他说我要做肖欢。
可我真不是肖欢。
……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我不是自然醒的,是被妈妈的声音给吵醒的。
妈妈在发疯,她在责怪筝筝没把我照顾好。
妈妈说,“你要陪这个疯子疯到什么时候?你也疯了吗?我们家就你这一个儿子,你到底想怎样?”
我偷偷的从门缝里看他们,筝筝默不作声,哥哥也不说话,抱着哭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嫂嫂。
然后妈妈抓着哥哥,“你们什么时候放过我儿子?凭什么我儿子要陪着你们发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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