隙,不如趁早坦白了,大家还能在一条船上好好扶持。”
小七是这府中名义上的下人,实际中的掌权人之一,卢夫人再时他就被委以重任,卢夫人走后他的职权比之先前更重了不少,周盈知道他是同修远一起长大的,在下人们心中相当于这府中的半个主子,眼下卢夫人远在佛寺中避世,却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今日之事想必不用他们开口,小七也会紧跟其后查出经过原委来,与其等他自己查,不如提前告诉了他,起码有份真诚在里面,日后相互间也能多出几分信任来。
小豆子“哦”了一声,却迟迟不动,周盈有些奇怪地推了他脑袋一下,只见他耷拉着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姐姐,从前我在街上要饭的时候,觉得能给我一枚铜钱或者一口冷饭吃的就是好人,上山之后我觉得只要不杀人那就是好人,可现在我在这府里,所有人脸上都笑眯眯的,又亲善又和络,可为什么又有种不能靠近的感觉呢?姐姐,在这府里,究竟谁是真的好,谁又是假的呢?”
周盈的手僵在那里,缓缓地放下,小豆子脸上脸上带着疑惑,一双眼里满是不能分辨真假的苦恼,府中日日人声熙攘,热闹不已,到处都透着一股世家豪族的兴盛之气,但撕开这些面具,看到得却又是阴暗之下一幕幕触目惊心。
“姐姐也不知道。”周盈低声道,“这世间的人和事从来不是用是非对错就能区分开的,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今日他帮了你,难保明日不会为了什么目的卖了你,又怎能通过这一件半件事就能辨出本性好坏呢。”
“那七哥呢,姐姐觉得七哥是好人还是坏人?”小豆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双目炯炯地看着她。
周盈摇了摇头,小七从不是站在她这边的人,是好是坏也该是卢夫人说的算,而他同自己的交情也不过是出于对公子的保护罢了,其它的也确实没什么了。
“有件事憋在小豆子心里许久了,小豆子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既然姐姐说判定一个人好坏不能凭一件半件事,那小豆子就把这件事说了,让姐姐听听看看。
翠果死之前,其实我见过她两面,第一面就是她刚刚从修竹院出来,我看她眼睛发红问她怎么,她说是照顾公子不周被训斥了,现下急着去小厨房熬点汤来给公子喝,以弥补心中愧疚。我安慰了她两句后就走了,隔了一会儿她却又匆匆跑来找我,说是看见七哥和一个陌生女子在小池的隐角边,那女子说早晚要杀了少夫人,七哥听着以直沉默没说话,到底也没将那女子怎么样。翠果还说她看见那女子往她这里瞥了一眼,不知是被看见了还是没看见,她心里怕得很就来同我说说,问我该怎么办。
我本想多问得细点,七哥却突然来找我,我就让翠果先回去,等我同七哥说完话后再去找她,她却不见了,隔了一会儿就有人嚷嚷,说是有人淹死了,正是翠果。”
小豆子慢条斯理的将原委一一道来,周盈听着那话,只觉得像被晴天里的一道闪电突然劈在了头上,登时愣在那里,喉头打结不知该作何反应。
原来当日翠果之死还有这么一出,难道说翠果的横死是因为她偶然撞破了什么秘密,才被人杀人灭口的么?
杀人灭口这样的定论从翠果刚死时她就下了定论,却从来没想过这件事会和小七有干系,小七对着一个扬言要杀害主子的女子,身兼府中护卫之职的他却没有立刻捉拿那个女子,甚至连提醒她小心都不曾,若非翠果之死,她都不会想到要将这院子四周警戒起来,若是不警戒起来……她不会成为下一个翠果?
戒备森严的府上闯入了山贼余党,一贯警觉的小七却偏在那个时候姗姗来迟,若非小豆子误打误撞将那山贼引入了歧路并冒死大喊让人来捉刺客,后果又会是什么,是不是她在那一夜就会横尸当场?
原来小七的目的不是除掉小豆子,而是针对她么……她同小七并无恩怨,小七却是卢夫人的心腹,难道是因为自己一直不肯为卢修远开枝散叶,卢夫人心生厌恶,想要让小七借着个名正言顺的由头来除掉自己,再重新为卢修远娶一个可以为他生孩子的夫人?
周盈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原本以为不过是外患逼人,现下才意识到,自己在府中的处境是真正的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