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
最后整整五页都是父亲的来信。
他在关心问候了几句后,通篇都是最近中国近况;由兴中会发动的大明顺天国起义失败、清廷预备新式教育体系,但其中尤为着重陈述的,还是清廷对俄强硬,对内得到督抚服从、对外争得列强支持,拒俄不成问题。
信中还谈及最近上海乱党宣传的所谓革命思想正在快速蔓延,连江宁城的学生都有耳闻。据说发起者是留日学生,父亲忍不住询问自己的长子是否在日本与此类逆党有接触,是否对革命有兴趣,最后一再让刘继业三思而行、多想想家族,多用脑思考,万不可人云亦云,加入乱党使自己、家族万劫不覆。
看完此信刘继业不由得一阵苦笑;自家父亲还真是厉害,那边上海革命军才刚流行不久,他老人家就能想到身处日本的自己会否被影响。若自己并非穿越者,或许收到信后真的会就是否革命一事多加考虑。只是这已经是自己深思熟虑后选择的道路,是不可变更的道路。
父亲只能失望了。
刘继业暂时并不打算把自己的政治理念告诉父亲;毕竟此刻远未到革命的*,何必让老父凭添烦恼。
在回信中他只是提到自己在日本过的很好,说了很多学业的事情,并且保证自己专心学习与乱党没什么来往。
写完了安抚家人,并且通知他们自己即将离开东京住址,等有了居所后再联系的回信,刘继业知道再过一段时间等到期末考试结束后,自己就将赴野战部队实习。就要和这间住了半年多的房子说再见了;乘着晚上无事他便稍微收拾了一下,三千多日元贴身摆放、其他生活必须品和细软打包好。
一切搞定后,房间中还剩下一堆堆书籍不知如何处理;带又带不走,卖了又可惜,想了想把它们装到一个大盒子中,一路步行到蒋方震的住所,敲了敲门被打开。这个时间段对方果然在为浙江潮一刊纂稿,桌上一大堆纸张的旁边还有堆积成小山的瓜子壳,弄得一屋子都是瓜子味道。
蒋方震见到刘继业搬了一大堆书过来,愣了一下,将手中瓜子扔掉,等他进屋后才笑道:“文鹿你这是把图书馆都搬来啦?”
“你我都将在月底前毕业离开东京;这么多书籍扔了难免可惜,所以送给你。”
蒋方震拍手,哈哈笑道:“文鹿你莫不是喝多了;我也要离开东京,书给了我又有何用?”
“我知道,所以请你帮忙一起把这些书明天捐给留学会馆;我家中还有整整三箱,一个人拉过去不方便。”
“原来不是要送我书,而是要让我当苦力,好你个文鹿!”
“你不愿捐也可以收下啊?”
蒋方震摇了摇头:“不不,这礼物过于贵重,我受受不起,还请文鹿带回吧!”
见好友开玩笑,刘继业也是大笑着把箱子一放:“礼物都送到了,哪有让人再带回去的道理!我就把它扔这了,想怎么处理随你吧!”
面对无赖行径,蒋方震也只能叹气了。
“我写了半天稿子,有些脑力不支……要不然文鹿你陪我出去喝两杯?”
刘继业也不多想微笑地答应了。
二人于是出门来到神田区,信步走去,路过一家中华料理店决定进去尝尝口味。
点了几道菜,又要了两瓶绍兴黄酒,两个朋友便痛饮一宿。
稍晚一些又有些留学生进来餐馆,其中一人恰巧是蒋方震的同乡,于是一伙学生便坐在一起共饮。午夜时分蒋方震喝多了,被刘继业搀扶回家。
接下来的时间,刘继业再也没有时间喝酒,而是将全部心思投入了成城学校考试和军国民教育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