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这挂着侯府招牌的一家的破败情形,真是一次又一次的叫她意外了。
谢纨纨这时候已经很能理解邓夫人那种事不关己绝不开口,也不出头的心态了。
今日张太夫人拿她撒气,邓夫人在一边站着就一言不发,没有一句话面子情儿的求情,直到谢纨纨推出了谢玲玲和谢绵绵,邓夫人才借了时机铺台阶,这原本叫谢纨纨十分看不上,不过这会儿,看着那些精工的荷包和手绢,谢纨纨不由的意外的心平气和起来。
她虽然向来尊贵,可她也一直是那种愿意体谅别人的人。
这会儿她就轻轻推拒道:“不瞒婶娘,我今儿说了那个之后,因当时没作实,我也挂在心里头,后晌午就打发人去了安平郡王府探探叶姑娘的口风,瞧这样子,只怕明儿的事是不成了。”
“啊?”邓夫人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来,习惯性的低了低头,然后又不大甘心的抬起头来道:“真不成了?大姑娘也不能再问问?”
邓夫人只有两个女儿,女儿的婚事,自然就是她的指望,能在豪贵众多的场合让女儿露面,当然是难得的希望,此时被泼了一盆冷水,邓夫人的脸上甚至出现了哀求的神情来了。
谢纨纨轻轻摇摇头,安慰道:“也不是非明日不可,如今开了春,各府各家也常聚的,没有泰阳公主府,还有别的人家呢,婶娘放心,我回头多去与叶姑娘说话儿,总能有机会的。”
邓夫人默默的听着,点点头:“多亏了大姑娘,你妹妹也常在屋里说大姑娘疼她呢。”
说了两句闲话,她还是把盒子放在桌上,笑道:“大姑娘拿着赏人。”便走了。
谢纨纨忙起身相送:“婶娘白来坐一回,茶也没喝一口,叫我怎么好意思。”
送了邓夫人出去,石绿笑道:“今儿姑娘出门一趟,回来就来了三四拨人,倒是热闹,只是想必累了吧?”
谢纨纨随口问道:“夫人那边屋里可歇下了?”
丹红手里拿着小茶壶,叫珠儿拎着大铜壶进来,听到这句话,就笑道:“我过去的时候,正好夫人屋里的香茹姐姐来拿热水呢,说是夫人乏的很,要早些歇着,姑娘就不必过去了吧。”
咦,张太夫人居然没叫秦夫人过去?谢纨纨倒是有点儿意外。
不过第二日一早,谢纨纨先去了秦夫人的屋里请安,然后又一起往张太夫人住的上房去请安,上房一应都是有定规的,一家子都差不多按着时辰到了,邓夫人比往日里更沉默,几乎没有抬头,汪夫人脸色暗沉沉的,没个好脸。
这样一看,谢纨纨发现,汪夫人脸一沉下来,眼角眉梢还真是颇有些像张太夫人的样子。今后老了,只怕也是一副寡淡的模样。
会齐了进门,都请了安,张太夫人便说:“昨儿晚上我有些个心神不宁,也睡不着,后来我就想着,应该是要清清净净的茹素几日,给菩萨烧了香,抄几卷经文才能静一静。这样想了,到了四更天才总算迷迷糊糊的闭了一会子眼。”
秦夫人忙问道:“母亲这会子可觉得好些了?”
张太夫人看了她一眼,不冷不热的说:“心里倒是安定了些。不过昨儿既然发了这个愿心,今日早饭我开始茹素了,你们吃你们的去吧。”
汪夫人忙站起来道:“母亲且听媳妇说一句,母亲身子素来不健壮,旧年冬天还不自在了一回,大夫当时说了,身子是要靠养的,虽说不可太滋腻,却也要清清淡淡的匀着养补才是,万不可亏空下来。如今母亲要敬佛祖,这是功德,媳妇原不敢劝,只是这茹素烧香,咱们做子女的,替母亲敬了,也是一样的,母亲的功德有了,咱们也尽了孝心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谢纨纨面无表情的听着,心里头却不由的大是感叹,真是开了眼!
果然张太夫人听了,颔首笑道:“你说的很是。”
然后就扫了一眼众儿媳,没一个人接话,张太夫人便道:“老大媳妇,你是长嫂,她们都越不过你去,如今只有你来替我这个老婆子敬敬菩萨了。”
秦夫人眼神变了几变,嗫嚅了一下,终是没敢说不肯来,只得应了,张太夫人便吩咐她身边的另外一个媳妇,夫家姓陈:“你伺候大夫人往后头小祠堂跪香去,小厨房预备的素斋也送过去罢。”
那陈旺家的应了一声,招呼了一个丫鬟,竟就扶着秦夫人走了。
几个儿媳妇正襟危坐,尤其是最小的五夫人吴氏,进门才一年多,算得上新媳妇,这会儿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谢纨纨在心中只是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