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目光落在竹歆身上,“也罢,输了你今晚服侍爷。”
竹歆脸色一红,娇羞地低下头,娉娉等已笑闹起来,“爷,这不公平。”
“那这场比赛,谁都不会想赢了。”
“……”
无烟却非常清楚,连月这次绝对不是要替她解围,而是不想她与霍长安单独相处,作为敌人,对对方了解是一种尊重,她心笑,正想出言告辞,竹歆已拉过她,低声劝道:“一起去。”
面对这善意,无烟有些无奈,人生最难推却的莫过盛情。
霍府数个园子,其中一处名“毓境”的占地极大,当中名花秀草错落有致,娉娉袅娜茂于水榭亭台、假山岩石之中,是一个上好去处。
昨晚,无烟曾在这里站了许久。
主子要娱乐,自有一大帮仆人殷勤忙碌,亭台布置、凉扇果品……缺一不可,梁叔夫妇先过去,指挥打点。
连月想出去晒太阳,不愿在屋中等待,霍长安便搂着妻子,走了出去。两名部将谈笑着跟在后面。
众女走在最后,娉娉等人识趣的并未上前争宠,连月身份过于尊贵,霍长安平日也非常爱护,谁都知道分寸,和普通王侯大宅不同。
不久,一切便已备妥。蓝空如澄,暖风习习。五只色彩斑斓的大风筝很快便翱翔于晴空之中。竹歆娇柔,不想奔跑起来十分迅敏,双手更是灵活之极,纸鸢飞得最高,惹得娉娉等连声嗔叫。戟儿张和长缨枪两个大男人也不怕晒,就站在亭外抚掌助阵。
无烟也静静站在亭外。
梁叔梁婶在亭中侍候着,梁婶见霍长安看也不看无烟一眼,只给连月剥了些果子吃,夫妻二人缱绻情深,想起往昔光景,心中难受,悄悄走到无烟身边,“姑娘也拿一只玩儿罢。”
无烟笑笑,“谢谢大娘好意,不了,无烟看着就好。”
连月本在亭中与霍长安含笑看着,见竹歆厉害,也不禁兴起,“歆儿,我与你战上一战。”
“那敢情最好不过,夫人手下留情。”竹歆笑着回应。
两人很快便战个难解难分。众女都收了线,兴奋地看她二人比赛。
看得出,竹歆虽因方才饭桌的事对连月“赐座”一事存了少许惶恐,但平日定是和连月处得甚好,放得开,并无相让。众女也有些支持夫人,有些支持竹歆姐姐。
但竹歆竟十分厉害,片刻之后,又占回上风。
连月眼梢在无烟身上一掠而过,扭头笑喊,“长安,过来助我打败歆儿。”
霍长安慵懒的勾了勾唇,“你自己玩,不许耍赖。”
“长安……”连月哼笑一声,狠狠瞪他一眼。
霍长安低叹一声,似乎禁不住她的央求,略一掖袍,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霍长安已到了连月身后。
握住妻子的手,换了个角度,将她手中线一扯一放,转瞬,那纸鸢便飞得比竹歆的高。
他故意使坏,手中纸鸢只比竹歆的高出一丝半毫,惹得向来温婉的竹歆也苦恼轻叫,气喘吁吁道:“夫人耍赖,侯爷使坏,姐妹们,谁来帮帮我?”
众女跃跃欲试,但都一一败下阵来,娉娉笑道:“姐姐输了正好,今晚侍候爷。”
竹歆虽红晕满面,却不无懊恼,叹了口气的,“嗯,我输了。”
“还没有。”
她正想收线,一股清幽的香气盈上鼻腔,她一愣,随即只觉自己陷入一具柔软的怀抱之中,微惚低头,只见一双雪白的手已覆上她手。她缓缓转身,撞上的是女子微笑的脸庞。
她多见这人清冷的模样,如今展颜一笑,容光不可方物,让人心悸。
恍惚间,只听得四下众人惊叫,她连忙抬头,只见自己的纸鸢已跃了上去。
背后男人胸.膛微微一动,连月心下一凛,侧身看去。
只见无烟像个男子一般轻轻环着竹歆跑动起来,听风辨势,双手翻动如蝶扑。
四周,众仆都讶异地看着这个姑娘,长缨枪和戟儿张亦是十分惊愕,和梁叔说着什么,只有梁婶脸上露出个欣慰的笑容。
几个女子一脸惊色,不时悄声低语,都道她要抢连月和竹歆的风头。
竹歆悄然走开,无烟却还不知道众人正看着自己,她专注地盯着空中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的纸鸢,心仿佛也随它飞出这庭院,回到旧日时光。
谁都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
刚才,她看到长缨枪二人抱胸观看,看到霍长安过去,她眼眶骤然一湿,不仅因为那两个人的亲密,她突然想,他们不该困在这狭隘天地之中,如果霍长安不曾卸甲,他们也许还随霍长安在边疆报家卫国。
霍长安也不必纸上谈兵。
她幽幽想着,手中突然一轻,却是恍惚中不觉松了手,她一惊,一时竟忘了今时已非往日,像往日那般脱口便喊:“长安,长安,呆子,帮我抓住它。”
四下突然一片寂静。
但见霍长安几乎立刻将自己手中的纸鸢放了,纵身一跃跳上屋顶,目光锐利如鹰準,略略一探已将鹞线抓到手中,他飞身下来,袖袍迎风如展翅的鹏。
他握着纸鸢,慢慢走到魏无烟面前,双手缓缓递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