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过了许久,那边才练完,安静下来。还是柳西华不忍这样一个娇滴滴白嫩嫩的小姑娘伤了胳膊,喊了停。
果然,停了手,崔璟萱胳膊沉得都抬不起来,面上也渗着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熠熠。阿拙赶忙接过她手上的剑。
崔璟炎走过来,沉静地抬手提起崔璟萱的胳膊,细细揉捏着,手上力道适中,酸累果然去了些。面上却不由地有些责备的意味。
崔璟萱瞧见了,赶忙笑着凑上去,抱住崔璟炎的胳膊,脸也靠上去,眨着真诚的澄澈眼睛,娇娇糯糯地撒娇,“谢谢哥哥~”
崔璟萱暗暗在心里唾弃一声,跟苏先生待久了,果真也有些幼稚了。连撒娇都不再如以前觉得别扭,流畅无比。
不过,才八岁嘛,趁着还小,还可以仗着年纪享受一番作为妹妹的优待。这般好的哥哥,以后就是别人的了。西华郡主这般,目的太明显了。
“萱儿,练剑什么时候都可以练,逞什么强,受伤了怎么办?”
看着崔璟萱这幅样子,崔璟炎到底心软,眉宇间尽是无奈和宠溺,还好记得这关乎身体,还是捏了捏崔璟萱的鼻子,不轻不重地说教一句。
崔璟萱跟着乖巧地点着头。柔软无辜地像是一个团子。
何韧在一旁看着,酸的牙都要掉下来。更是为崔璟萱的多变而叹为观止。崔璟萱在他面前,可不是这样柔软的团子,明明是一只带刺的小刺猬。
还有崔璟炎这家伙,一遇到他的宝贝妹妹,整个画风就不对了。这语气,这动作,这神情,呃……腹黑阴狠的狐狸呢,快出来!
又忍不住地看了柳西华一眼,却发现,这位郡主还是柔柔地笑着,一派大方从容。何韧有些不敢置信,再细细瞧了瞧,才确信柳西华眼里浮现着的,是真实的笑意。
靖南王世子也宠妹妹,怨不得一副平静的模样,甚至,还有些也想上去捏捏的意思?!
呵,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韧公子这般看着我是为何?”冷不防地,柳西华那张绝美面容凑了过来,只与何韧的面具隔了半手掌的距离,剪水般的双瞳清亮无比,正含着疑惑看着他。
这还是这许久以来,柳西华第一次与何韧正面交谈。
何韧面具下的眸子闪了闪,不知作何应答。不由地敛下了眼睑,想遮住眼底的神色。
柳西华看着,眼睛忽地眨了眨,蹙着眉带着几分恍惚地问他:“韧公子,我们见过?不知为何,你的眼神竟让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老套的似曾相识,只有京都的纨绔子弟逗弄那些不知事的小女孩才用的话语,柳西华竟恍惚地问了出来。
回过神来,柳西华才觉得几分尴尬,迅速退后几步,江湖儿女一般拱了拱手,“得罪了,韧公子。西华无意冒犯。”
“无事……”
苏先生下山看诊去了,午时回来。几人坐在屋子里品茶,唯有何韧自觉去收拾吃食,不然苏先生回来了,必是一番孽徒的抱怨。那身影,仔细瞧着,却有些莫名狼狈的躲避意味。
崔璟萱也是想跟着去的,却被崔璟炎拉着手腕拦住了:“有那个家伙在,萱儿就不用辛苦了。萱儿刚刚练剑,手腕想必还是酸软,休息休息罢。”
说着,竟有些心疼,自家妹妹,好歹是安国公府的千金,几月不见,竟都开始亲自下厨了。可不心酸。
崔璟萱一眼看出自家哥哥眼里的心疼,不由无奈抚了抚额。
哥哥会不会太紧张了,苏先生又不曾虐待她,为了她还特地把那间木屋都换上了江南贵女们惯用的精致物什,连衣服也是整个楚国一年只几匹的云销纱,看着简单朴素,实则珍贵无比。苏先生在她屋子里堆了几箱子!
除了没人侍候,什么都要自己动手,其余的,苏先生简直把她当做自家孙女宠了。
短短三个月而已。苏先生是真正把她划归羽下,悉心教导,精心照看。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哥哥,我在这里很好。”
崔璟萱柔柔地给崔璟炎敬上一杯茶,笑着安抚了自家哥哥,又躬身给对面的柳西华递了一杯,想了想还是问出声来,“西华姐姐,靖南王哥哥的病好了吗?”
柳西华手捻着杯子,正闭着眼睑品茶香,正欲赞一声,闻言怔了一瞬,才忆起上回来请何韧时,不好说老夫人重病,她揽了只说兄长中毒,倒没想到,崔璟萱还记着。极快地恢复过来,柳西华点了点头,臻首轻含,端是贵重优雅:
“恩,哥哥已经好了。苏先生名不虚传,坐下弟子都这般妙手回春,技艺高超。”
她险些忘了,苏先生这里,虽隐于莨山,到底该得的消息自然也是有的。
京都靖南王袭位的消息,也早该传来江南。毕竟,礼部的袭爵仪式做的确是隆重和轰动。况且,靖南王袭位,三年之内是要赴府州接管靖南的二十万兵马。守护的,就是江南这片土地。
哥哥上任,她与嫂嫂是要留京做人质的。楚国兵权分四,圣上这一分,占了四成,靖南二十万,已是圣上手上兵权的一半了。
她在外的时间,也没有多少了。
崔璟萱得了确信,这才吁了口气放下心来。前些日子自郡主走后的莫名的担忧,终于缓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