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空旷的街道上,几匹骏马悄然而立。
为首的那人端坐于马上,挺拔的身姿如悬崖青松遥不可及,夜色遮掩了他的神色,却不难窥见那双冷厉阴霾的眸子中深藏的漩涡。
沈菀与他对视着,两腿发软,苍白的薄唇微微颤动,那个称呼唤得格外艰难。
“小舅舅……”
卫辞久久看着她,伸出手,沙哑的嗓音不带一丝情绪。
“过来。”
沈菀心肝一颤,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竟然逃跑。
但卫辞不给她机会。
在她下意识地往后退缩时,他轻而易举地拎起她的衣领,强硬地把她扣在马上。
突然的失重感令沈菀惊呼一声,卫辞单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身,力道大得仿佛恨不得将她揉入骨血。
盛瑜从马车内走出,看着这刺眼的一幕,唇角的弧度渐渐抹平。
“卫大人,可别忘了你我的约定。”
什么约定?
沈菀抬头惊异地看着卫辞,他却一言不发地调转马头,带着她疾驰而去。
别院内,那扇单薄的小门被猛地踹开,屋内的亮光刺激得沈菀闭上了眼,又被下巴上的疼痛逼得不得不睁开。
街巷内光线昏暗,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如今置身暖光之下,那满眼的血丝与阴霾清清楚楚地冲击着她的视线,俊美的面容因连日的奔波忧虑而泛着不正常的苍白。
他一贯爱干净,却连下巴上冒起的青须都没有打理。揉皱了的墨色长袍,平添几分颓废与狼狈,却又狠得像穷途末路的狼,正磨着利爪,准备将他千辛万苦抓回来的猎物吃拆入腹。
“沈菀。”
卫辞眸子暗得如化不开的墨,嗓音如撕裂一般沙哑沉重。
“为什么不信我?”
他更想问的是,为什么逃跑,为什么跟着盛瑾走。
可他害怕听到的是自己最不想面对的答案,便自欺欺人地将那些问题埋在心里。
沈菀的手抖得厉害,一个“我”字在嘴里酝酿了老半天,愣是说不出口。m.
因为怕被他牵连,因为怕被卫老夫人他们处置,因为怕身份暴露,因为怕失去自由甚至小命……
每一个说不出的答案,都是她最真实的目的。
她无法告诉他,因为她不喜欢他,从始至终这就是一场算计。
沈菀很清楚,若是她真的说出口了,卫辞绝对会捏死她的。
她的迟疑犹豫和吞吞吐吐,在卫辞眼里便是心虚。
他想起她对盛瑜说的那些话,一股妒火灼烧着他理智全无。
大掌托住她的脑袋,不给她躲闪的机会,卫辞一字一句道:“沈菀,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沈菀瞳孔紧缩,颤动的睫毛试图遮挡眼里的恐惧,却在他的压迫下无所遁形。
“小舅舅,你别这样,我害怕……”
细弱的哭音未能唤起他的理智,反而释放了他心里的野兽,叫嚣着要把她撕成碎片。
“沈菀,回答我。”
贝齿轻轻咬着嫣红的唇,留下了浅浅的印子,她张了张嘴,所有的声音却被骤然落下的吻吞没。
就像是一把熊熊燃烧的焰火,急切与愤怒中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攥着她的手一再收紧,铺天盖地的侵略感几乎令沈菀窒息。
湿红的杏眸圆瞪着,她挣扎着捶打着他的胸膛,细小如雨滴般的拳头对卫辞来说不痛不痒,但如此明显的拒绝却让他的怒火越烧越旺。
大步一跨,他逼着她后退,二人深陷在柔软的被褥中。大掌攥住了她的手腕,按在了她的头顶,炽热而凶残的吻,在她身上开出了点点梅花。
直到舌尖传来咸湿的味道,盛怒之下的卫辞才回过神来,看着她满脸泪痕,蓦然慌了神。
粗粝干燥的指尖擦过她的脸颊,留下了一道道红痕,明明心里叫嚣着毁灭,手上的动作却越发温柔,那团不可覆灭的怒火,却被她一滴泪浇得溃不成军。
“不许哭!”
沙哑的声音冷酷凶狠,但眼里的挣扎与妥协却已经出卖了他。
沈菀顿时哭得更凶了,揪着卫辞的衣领控诉道:“小舅舅真讨厌!”
卫辞薄唇紧抿,放置在她身侧的手紧紧攥着,冷白色的手背上青筋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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