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一暗,有谁遮住了头顶光线。
秦琴抬眼一看,身边多了个200斤的胖子,她一眼就认得:“大师傅,好久不见呀。谢谢你破费送我们的干粮咸菜,真好吃呢!”
摆了摆手,大师傅说:“你二位……也是勤行出身?”
脸色很是凝重。
秦琴一看,忍不住笑了:“不是,我们正经的乡下农民,家住靠海村。今天我大儿子通过了明镜书院的考校,明天就要进学堂念书了,我们高兴,就像做点好吃的来庆祝一下。”
大师傅眼底的疑虑消失了,点了点头,佩服道:“这道粉蒸肉,只闻到香味就知道不同凡响。以及这位郎君的刀工,鲮鱼肉鲜嫩而骨刺多,极难剔骨切片。他竟然能够做到切肉不离皮,剔骨不伤肉,真真儿的极难得……你二位手上的功夫,一般灶上伙计,都比不过啊。”
秦琴谦虚道:“大师傅过奖了。这几个菜是我们家常吃的,俗语说,‘师奶都有两手卖钱的手艺’,纯粹工多艺熟罢了。要说能跟精通五味调和,熟练煎炒烹炸的勤行师父相媲美,那是万万不能够。”
她自贬身价,又摆明了不是同行来厨房偷师学艺,大师傅心底还存着的一点点戒备之心也彻底放宽了,胖墩墩的脸上露出笑容来:“既然小娘子你家里有喜事,那我也献丑一下吧。”
材料都是现成的,大厨系上了围裙,抄勺起灶。看了一眼剩下的材料,说:“可以做个炒什锦,还能来个鸡饭。汤水鱼肉都有了,三个大人两个小孩,六六大顺。曹星,去库房里,把我的腊肉拿出来,做个腊笋一品窝。”
秦琴一听吓一大跳,连连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鸡饭是要把生米埋进鸡肚子里,炊熟之后,取出浸透了鸡汤鲜味的米饭。只吃饭,不留鸡,席面上一等一的富贵菜!就是腊笋一品窝,也是得腊肉焯水切片之后,用高汤细细的煨过,再和冬笋、萝卜一起煮,不见肉而带肉鲜……太破费了!除非我给钱,不然过意不去的!”
她一番话,明湛眸子底下又是一阵乱闪。
大厨也很惊讶,道:“小娘子,你见识蛮广啊?这个文兰县城里,能知晓鸡饭的人,一只手可数得过来!”
一边说,一边伸出胖胖的巴掌。
秦琴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嘛,听回来的。正因为太过讲究精致了,连‘罪过可惜’四个字都没法用了,才印象深刻……”
“既是印象深刻,那就好好的尝一尝吧。”大厨撸起袖子,“一会儿,还有事求你。”
就这么着,也就做了个粉蒸肉,秦琴两口子就被到了一边。就连炒鱼球,煮鱼头汤的活儿,都被大厨身边带着的二厨给接手了过去。无处可去,秦琴索性往旁边一坐,手里捧着伙计给自己倒的私家茶,“正好欣赏一下,阿湛,来一起看啊!煮鸡饭……这种画面,等闲欣赏不到!”
明湛有些无语,不过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他低声道:“你倒是淡定?”
秦琴道:“有人做饭给我吃,又不是下毒害我,怎么不淡定?”
明湛笑了笑,这股子混不吝的味道,倒是有乃父之风。
早在大师傅下了吩咐的时候,旁边配合着的打荷师父就心有灵犀地,开始准备了特制的粗针与藕丝线。与此同时,大师傅往开膛破肚的鸡前一站,一小碗淘洗好的白莹莹亮晶晶的好白米就送到了他手边。
秦琴一拍大腿:“这米我认得啊!不就是我的米嘛!”
明湛:“?”
大师傅却听见了,笑眯眯瞥了这边一眼,说:“最后一点了。没想到竟然物归了原主。”
秦琴咯咯笑着,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第一次住店的时候跟大师傅换米的情况跟明湛说了。明湛这才明了,颔首微笑:“竟是缘分。”
大师傅道:“话说,小娘子,你这米到底打从哪儿来的?我后来派人去黎铁鸡那儿看过,有是有精白米,却没这么盈香扑鼻,米味香浓的。这种米,日后你还有的话,多多的拿来啊。别的不敢打包票,我除了能付你市面最高价之外,日后你到我们家这客栈来,只要有我在,吃住都包我身上了!”
说话听音,就知道大师傅是很真诚的。别的不说,人又送了窝头咸菜,如今还下功夫做饭。那飞针走线缝鸡肚皮的功夫,比绣娘也不遑多让,就差没有在鸡肚皮上缝个蝴蝶结了……着实让人开眼界。ω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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