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掩饰自己的着急,把药碗递给李策,道:“如果圣上下旨要她嫁呢?”
皇命难违,严从铮只能按照礼节,送她出嫁。
李策把那碗药一饮而尽,因为太过苦涩,从床边陶罐里取出一颗糖,放入口中。
他品尝着糖果,见严从铮露出“这么大的人还吃糖”的惊讶鄙视,耐心地解释道:“娇娇给我放的。”
严从铮的脸一黑,旋即又笑:“都病成这样了,你还不忘了炫耀。”
“本王从不做锦衣夜行的事,”李策骄傲道,“你倒是也炫耀点什么?”
严从铮苦笑摇头道:“我想请殿下分析,圣上真的会让舒文出嫁吗?”
如果当真联姻,鸿胪寺需要做很多事。
“圣上不会,”李策道,“太子会。”
严从铮神色微凛,道:“我明白了。”
李策转头看着严从铮,郑重道:“我们都不舍得舒文,但也都不希望再起兵戈。太宗皇帝英明神武,尚且要送出文成公主和亲。有些事,你懂的。”
严从铮懂。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忘战必危、好战必亡。
如今连舒文的母亲长公主都同意这件事,他一个外人,如何阻拦?
更何况那个小姑娘倔得很,已经开始采办嫁妆了。
离开前,严从铮宽慰李策道:“听说剑南道瘟疫将要肃清,楚王妃也该回来了。”
“我自己出城去接!”李策咳嗽着,固执道,“你可不准抢我的风头。”
严从铮“嘁”了一声,颇为不屑地扬长而去。
等他走了,李策才平躺下去。他的精气神似乎已经用完,喘息着闭上眼睛,伸手摸索着,寻到糖罐。
娇娇知不知道,他的糖快吃完了呢?
她还好吗?自己真没用,无法到她身边去。
太子李璋纵马来到疠人坊外时,叶娇正被围在正中间。
她没有斥骂,更没有解释,她安安静静,在听病患说话。
看来一开始的骚乱已经平息了。
李璋稍稍放下心,走近几步,便听到病患在哭诉自己的难处。
“一场疫病,我家死得只剩下我和最小的孩子。孩子好了,我还病着。我被抓去别处,孩子怎么办?”
“听说药品短缺了,以前一日三副药,现在只给一副,是为什么?”
叶娇耐心安抚解释。
“家里只剩下一个人的,会统一住在一起,由各地里长负责吃穿用度。”
“以前三副,现在一副,是因为病情缓和了。”
然而百姓们依旧不满。
“里长?他们肯尽心帮忙吗?”
“因为病情缓和?我们听说药很贵,因为没有人参了!”
“对对!没有人参了,偷偷掺的别的药,所以我儿子昨晚才死了。你们治好了别人,为什么不能把我们也治好?户部拨下来的银两,是不是被贪走了?”
这句话掀起一阵波澜。
李璋向人群挤去,听到更大的呼声:“我们哪儿也不去,你们要是动坏心思,我们就进京告御状!”
许多人附和着这句话,高举拳头,在空中挥舞。
混乱中,李璋看到有人举起的是树枝和石头。
“告御状!告御状!”
这声音山呼海啸刺痛李璋耳膜。
他向说话的方向看去。
刹那间,杀心四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