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榕浅浅一笑,目光悠远地望着结冰的湖面,眼中似乎折射着琉璃般的璀璨光芒。
“赤炎大哥,若不是楚晴岚使绊子,我哪里能找到脱身之法?说到底,她的死也跟我脱离不了干系。”
她多少能暸解楚晴岚的用意。
一个柔柔弱弱的女人,竟然用这种方式结束生命,无疑是因为活着已了无生趣。
与其谨小慎微的过一辈子,被当作是茶余饭后的笑柄,不如孤注一掷,在深爱的男人心中留下最深最深的刻痕。
就算是让他一辈子愧疚也好,只要被牢牢记住就好。
慕榕内心不无叹息,楚晴岚啊楚晴岚,她是京城第一才女,心机算计城府之深,少有女子能出其右。
她这一跳,不仅赔上了自己的命,还连带着把亲妹妹跟母族通通拽下万丈深渊。
从此之后,楚大学士就算再怎么坚定的站队,和四王府之间的关系,恐怕也会大不如前。
而楚晴萱只要在四王府的一天,墨景熙只要一看到她,就会想起和楚晴岚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
要等到时间抚平记忆,谈何容易?
只怕很快四王府里又有了新的花骨朵儿,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你陪我走一趟吧,就当是尽一尽故人的情谊。”
在慕榕的坚持之下,赤炎百般无奈的护送她往四王府而去。
一个饶富深意的眼神,隐在暗处的暗卫无声无息地少了一人。
王妃娘娘前去四王府吊唁,这种事还是即时知会主子的好。
时令即将进入冬至,虽然天气寒冷,但人们忙着过冬,街上的店铺依旧生意兴隆,熙来攘往的景象热闹非凡。
四王府外,却是一片寂静。
侧妃娘娘殁了,四王府却朱门紧闭,里里外外缄默无声,
只见积雪堆在雕花青石板路旁,映照着门口高高挂起的白灯笼,显得格外凄清哀伤。
黑色奠字高高悬起,随着冰冷彻骨的寒风摆荡,里里外外的白绫堆叠起愁云惨雾的气氛。
门口的小厮一见到是墨王府的马车,怔了一怔,赶忙飞快地派人去通传。
昨儿个夜里,四王府就遣人到宫里报丧,消息一传出去,文武百官前来吊唁的人倒是不少,只是都被王爷给婉拒了。
楚大学士听到噩耗,也顾不得上朝,一早就奔往四王府,但听着楚晴萱说了昨晚的事发经过,最终只是长长地叹息,嘱咐她务必料理好长姐的后事,扛起王府女主人的职责。
墨景熙没有露面,楚大学士也不好多留,只好面容哀戚地让奴仆搀扶着回家去。
慕榕一身简单的月牙白色宫装,淡雅出尘,双眸盈盈似水,却带着穿透人心的世故。
她静静地立于灵堂前,凝视书写着悼文的白绢逶迤,白烛随着寒风阵阵明灭,冷意无声无息入骨侵来。
偌大的厅堂,竟空无一人,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声,没有真心实意的悼念,甚至连烧纸钱的火盆都只有薄薄的残灰。
这四王府,果真是一处吃人不吐骨头的精美牢笼。
可怜楚晴岚汲汲营营,只为当上墨景熙身边名正言顺的正妻,如今却没人真心为她掉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