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我要的东西凑不齐,那你就不必来了。”
秦霄打断了樗里疾的话,喊来卫兵,高声道:“送客!”
樗里疾被卫兵“送”走。
营帐内又安静了下来。
过了几分钟,一个瘦弱的身影从营帐后走出,却是郭嘉。
“很少见陛下如此咄咄逼人呢。”
郭嘉笑道:“若非知晓陛下性情温和,恐怕我也会被陛下这副模样给吓到。”
“就是要吓吓他们,不然,嬴稷那个欺软怕硬的家伙哪里会乖乖听话?”
秦霄并未否认。
两人之间很熟悉,郭嘉很了解秦霄的性格,自然不难看出秦霄刚才的强势只是一种伪装的手段。
不过,身居高位的时间久了,秦霄身上自然而然就带有一股强大的气场。
一旦以强势的姿态去压迫别人时,对方若非有着同样地位或者心胸之人,往往就很难承受秦霄的“气势”。
不过,“气势”这东西虚无缥缈,吓唬吓唬人还行,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最多只能给人造成一些心理上的压力,而无法产生什么直接的后果。
连“精神攻击”都算不上。
秦霄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谈,随口带过,看向郭嘉,问道:“你觉得嬴稷有几分可能答应我们的要求?”
“若是秦国财力没有太大的负担……”
郭嘉想了想,开口道:“臣有十成把握,秦王稷会服软。”
不等秦霄追问,郭嘉主动解释道:“从历史记载来看,秦王稷性格欺软怕硬。只要不涉及大是大非的问题,一旦敌人强势,他就会退让。例如完璧归赵,例如赵王弹瑟、秦王击缶……”
郭嘉所说的这两个典故,都是历史课本里的“必考”内容,秦霄都很清楚。
从这两个典故之中,确实可以看出来,秦昭襄王嬴稷有些欺软怕硬的性格。
当然,在不涉及大是大非的事情上,嬴稷会因为敌人的强势而服软。
但若是大是大非的问题,秦国六世百余年,从未有过妥协。
秦霄提出的索要铠甲装备的条件,并不涉及大是大非。
连练兵法都给了,难道还差这点装备不成?
这也是秦霄有底气“坐地起价”的原因。
不过,这毕竟没有提前和手下商议过,虽然提出条件的时候秦霄气势十足,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发虚的。
见郭嘉也认同自己的做法,秦霄才放下心来。
“不说秦国了。”
秦霄摆了摆手,说道:“咱们到新郑这里也快一个月了,是时候彻底解决韩、魏两国的麻烦。”
“陛下终于下定决心了吗?”
郭嘉脸色一喜。
大军驻扎在新郑城外,不是因为攻城的难度大,没把握打赢。
而是因为秦霄一直没有想好,是否要灭掉韩国、魏国。
无论是否灭国,都是有利有弊,但利弊之间如何取舍,让秦霄很难下定决心。
拖了这么长时间,秦霄手下的将领、谋士虽然并没有发出什么抱怨,但要说一点都不着急,那也不可能。
毕竟韩国和魏国在伊阙之战元气大伤之后,根本算不上什么有实力的敌人。
在两个弱小的对手面前还这么磨磨蹭蹭,对士气的影响多少是有一些的。
“我有个想法,你帮我参谋参谋。”
秦霄想了一下,开口道:“我们不灭掉韩、魏,而是直接收取‘保护费’,同时令他们强制遣散军队,如何?”
“陛下的意思是……”
郭嘉略一思索,就明白了秦霄的想法:“我们表面上不插手韩、魏政务,但通过军事影响,他们的一切重大决策都必须要陛下点头才能通过。如此一来,既能省去麻烦,又能得到好处……”
“不错。”
秦霄点头。
这个“灵感”,其实还是来源于蓝星上,灯塔国在瀛洲、高丽等国驻军。
通过驻军,影响这些国家的政|治立场,将其捆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同时,高昂的军费也由这些国家来承担。
最重要的是,一旦有必要的时候,凭借着控制了整个国家的驻军,完全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以非常低的代价将之灭国。
其实,以这个副本世界内现在的形势,秦霄完全可以“绑架”韩、魏两国。
好处自己得了,黑锅丢给韩、魏两国去背。
在渗透两国的过程中,属于两国的人才,也会比较容易被秦霄挖墙角。
若是有需要的话,为了任务,秦霄还可以在副本即将结束的时候以非常低的代价灭掉两国。
比起简单粗暴的灭国来说,这样做,其实收益反而更加可控。
郭嘉向秦霄问了几个问题,又分析了许久,终于点点头,说道:“陛下此计甚妙!不过,还需先将韩、魏朝堂上下打怕了,才方便行事。”
“确实如此。”
秦霄点点头,继续和郭嘉商议了一番,将计划补充完整。
当天夜里,秦霄便命人向新郑城内送去一封书信。
不等韩王回复,第二天天一亮,大军便开始攻城。
在伊阙之战之后,韩国兵力大损,困守新郑的兵力不过区区几万。
后方征调的新兵距离初步训练完成,能上战场,还有很遥远的距离。
秦霄甚至没有动用全部的兵力,仅仅只派遣了十二万大军攻城,便给新郑城的守军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抵达新郑城下的这一个多月里,秦霄可不是一直闲着。
手下的士兵和民夫四处搜集材料,再由工匠打造出各类攻城器械。
一个月下来,不但积攒了的大量的撞车、云梯,数十台投石机,甚至就连巢车都备了三台。
岳飞、白起、吕蒙,分三个方向攻城。
其中吕蒙最稳,只管牵制住一批守城的军队。
只要敌人不走,他就不攻。
一旦城头上的敌人消失,吕蒙便立即派兵发起一波试探性的攻击,将敌人逼回来之后,又立即撤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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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上的韩军顿时陷入两难。
不退,另外两面城墙防守兵力告急,在这和敌人耗着,没有任何意义。
退,吕蒙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黏上来,还不能不管他。
这种无赖战术,虽然打不出什么战果,却也让守城的韩军烦不胜烦,心态都快要被搞崩了。
岳飞那边倒是正常的节奏在攻城。
他没有一次性将所有兵力都押上去,而是先用投石机压制,再派遣一小批兵力试探性的进攻。
确认了韩军守城的力量之后,再用添油战术,后续梯队的进攻一浪接一浪,像是潮汐冲击,连绵不绝。
而白起这一路,就简单粗暴得多了。
他只是“拉扯”了一下阵型。
在投石机的压制下,巢车、云梯、撞车,纷纷靠近城墙。
巢车的高度比新郑的城墙还要高出约半丈左右,顶层的平台面积不大,但两台巢车加起来,也能容纳近百名步弓手。
步弓手居高临下,以“爆裂箭”对城头上的守军进行压制。
虽然只有一百多人,却是压制住了近百米长的一段城墙。
云梯勾住城墙,数十名低阶武将一马当先,冲上城墙,砍瓜切菜一般放翻了数十名守军。
重盾手紧随其后,登上城墙之后,不管其它,直接结成战阵防御,配合着先一步登城的武将在城头上清理出一片空白区域,让后续的部队跟上来。
这时候,秦霄才看出来一些端倪。
原来,在进攻之前,白起就命令这些士兵先行“自残”,沿着铠甲的缝隙处给自己来了几刀,狠狠地放了一波血。
这些伤口的位置选得十分巧妙,并不致命,甚至对行动都没有太大的影响。
但在受伤状态下,白起的加持技能顿时发挥到了极致。
第一批登城的近千名士兵,在白起的加持下,战斗力少说也翻了三倍之多,和同样六阶的韩军精锐打起来,战斗完全是一边倒的局面。
“这技能还能这么用!”
秦霄目瞪口呆。
转念一想,白起这“战术”,也确实是最适合他的能力。
士兵需要受伤才能变强?
开战之前,先自残一波,给自己放放血!
这样一来,在开战的第一时间,白起手下的军队就能享受到高强度的属性加持,战斗力变得极为恐怖。
至于说受伤、失血所导致的虚弱,在白起的技能加持下,只要不是太过严重的伤势,都不会造成任何的影响,反而只会让这些士兵更加亢奋。
观察了一阵,秦霄发现,接受了白起技能加持的士兵眼中隐隐透着一丝红色,精神状态似乎也有点不正常的狂热感。
“这能力……好像有点魔性啊。”
秦霄皱眉。
不过,很快,秦霄就不在意这个问题了。
魔性又如何?
力量没有所谓正邪之分。
只要是人来驾驭力量,而不是反过来,成为力量的奴隶,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至于白起是否能够驾驭这种魔性的能力……
秦霄思索了片刻,决定信任白起。
在白起恐怖的增幅效果之下,秦军的战斗力异常惊人。
开战之后,仅仅小半个时辰,便攻占了一段长达百米的城墙。
随后,这个“缺口”不断被扩大,不出一个时辰,守军在留下了几千具尸体之后,士气终于崩溃。
任凭韩军将官如何呼喊、下令,侥幸逃得一命的韩军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
逃离这片恐怖的人间炼狱。
白起没有下令追击,而是命人将留在城墙上的韩军全部杀死,然后就地稳固防御。
这是秦霄的命令。
派人接管了这段城墙之后,秦霄马不停蹄,让白起转到东侧,与岳飞汇合。
一个时辰后,东城墙陷落,韩军死伤过万。
又一个半时辰,吕蒙负责的北城墙也陷落。
唯一没有攻破的,就只剩下了马超率军看守的西城墙。
被大军团团包围,陷在新郑城内的韩王和韩国高层,想逃都逃不掉。
秦霄并没有着急,耐心地等待大军打扫,没有立即进入新郑城内的意思。
而这个时候,韩王宫中,正发生着一场激烈的争辩。
新郑陷落已经成了定局,所有人都知道,不可能有任何侥幸发生。
就凭城外的“秦军”,哪怕新郑城内不分男女老幼,全部上阵,也只是多添几十万枉死的怨魂而已。
在一天之前,秦霄就送来了“战书”和劝降信,声明会在今日攻城,并给韩王一个承诺。
只要韩王愿意在大军入城之前投降,秦霄就承诺,不多造杀孽,放过韩王、朝堂大臣,以及新郑城内的百姓。
但,秦霄要求的“投降”条件也非常的苛刻。
韩国上下,必须奉秦霄为主,不得有任何武装力量,国防、治安等等,全部交给秦霄的军队来维持。
除此之外,韩国必须一次性向秦霄支付一笔巨额的钱粮物资,作为战败赔款。
并且,每年,韩国都要承担一笔数目不菲的“军费”,以作为秦霄派兵“保护”韩国的代价。
单独一条拿出来都不算太过离谱。
但全部加起来,就非常苛刻了。
尤其是要求韩国解除全部武装力量这一条,几乎是让他们变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韩王宫内的争论,便在于此。
有不少大臣认为这是“慢性死亡”,一旦答应了秦霄的条件,就等于自寻死路。
或许可以苟延残喘一时,但不出数年时间,韩国便会灭亡。
但支持投降的一派,理由也很充分。
不答应,立刻就要亡国灭种。
答应下来,或许还有转机。
最坏,也可以拖延一些时日。
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
这年代虽然讲究“仗义死节”,但苟且偷生的人永远都是多数。
两派争论不休。
坚持反抗的一派,提出将韩王子嗣隐藏在民间,隐姓埋名,以求未来复国的可能。
坚持投降的一派则认为这是为了保全王室,为了大局而“忍辱负重”。
两派的人数、势力都不相上下,谁也说服不了谁。
最终,还是在韩厘王的拍板之下,投降派勉强胜出。
在这件事上,韩厘王看得还是很清楚的。
不投降,别人或许还有可能活,但韩厘王一定会死。
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怕死。
韩厘王当上韩王才短短四年时间,还没享受够呢,哪里肯为国殉葬?
哪怕活得耻辱一些,只要能活着,韩厘王绝对不会愿意去死。
做出决定之后,韩厘王生怕动作慢了一步,让秦霄先一步进城,导致投降不被对方认可。
连礼仪都顾不上,急匆匆地催促着侍卫将一众大臣半是护送,半是看押地带到新郑西门。
城门大开,韩厘王看着城外的大军,面露紧张之色,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竟是不敢上前。
“大王!”
张平小声叫了几声,将韩厘王惊醒。
韩厘王吓了一跳,险些惊叫出生。
反应过来之后,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城外黑压压的大军,整理了一下衣襟,却踟蹰不前。
“大王!”
张平急了,连声道:“大王既然要投降,当干脆爽快,否则难免授人以柄!”
韩厘王哪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但在城外大军的威势之下,他害怕得根本迈不动步子,颤抖着道:“丞相,扶……扶寡人一下,寡人……腿软……”
“……”
张平无语。
急匆匆地要投降的是你,害怕得走不动路的也是你。
张平心中不由生出一种遇人不淑的惆怅。
不过……
张平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远处黑压压的一大片,心脏也跳动的厉害,仿佛要从胸口跳出来一般。
他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伸手扶住韩厘王,张平小心翼翼地走出城外。
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了,也不敢抬头,低声对韩厘王提示了一下,便上前两步,一甩衣襟,猛地跪倒在地。
“罪臣张平,代我王乞降!”
张平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虽然害怕,但却勉强能控制住心态,拼命提高音量,几乎是扯着嗓子吼道:“奉我王之命,韩国朝堂上下,皆尽归降,请将军怜惜新郑百姓,免造杀戮!”
早在新郑城门打开的时候,秦霄就接到了消息。
不过,他并没有亲自赶来,而是让商鞅出面,替自己处理这些麻烦事。
商鞅急匆匆地赶来,正好碰见张平在大军阵前跪倒的一幕。
韩厘王站在张平身后,身形岣嵝,似乎还在颤抖着。
“相国大人快快请起!”
商鞅在刘三刀和牛兴的保护下,笑眯眯地上前,扶起张平,笑道:“相国大人,韩王,两位太客气了。你我之间彼此友好,何来乞降之说?”
“明明是……”
“韩王自感国小兵寡,请我家主公代守韩国。”
“你们说,我说得……”
“对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