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人满心欢喜,金荷终于熬出了头,都为她由衷感到高兴。过了一夜,上午巳时末,三辆大车突然驶进金牛镇,领头的一位中年汉子找到金千峰。
“我们是县城的戏班子‘吴家班’。”吴班主笑着道,“我们收了姚公子的定金,要在镇上唱戏唱到月底,以庆祝他与令千金的婚事。请金大人给我们找个合适的地方搭建戏台。”
吴家班是万良县最出名的戏班子,金千峰曾经带着家人去听过几次戏,对这位吴班主有点印象。
去年县太爷的儿子娶妻,也不过找吴家班唱了三天戏。从今天唱到月底,正好半个月,至少要花二百两银子,抵得上寻常人家好几年的收入。
这位京城里的姚公子果然财大气粗!
金千峰心里高兴,正好土地庙对面的祠堂里有间大屋空着,可在院前搭建戏台,大屋当后场也可居住。立即带吴班主过去。
金家本来打算等到姚公子正式来提亲了,此事落了地,再把金荷要成婚的事讲开去。现在被吴班主这么一宣扬,顿时传得人人皆知。
金荷要成婚了!
还嫁给了一位阔少!
连唱半个月戏,活了这么久从未遇过,这位姚公子真够阔绰!
镇上的人奔走相告,都当作一件不可思议的大事谈论着。
与金家有来往的老友纷纷登门祝贺。金荷的闺友也都来了,屋里时不时传来女孩们欢快的笑声。
从早到晚,金家人都忙着接待,从屋里到院子里一直闹哄哄的,到了晚上戌时末才安静下来。
终于清静了。
金荷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不过是演一场戏罢了。姚公子娶走我,过段时间我便会回来,谎称他遇到山匪被杀了。
心头压抑,辗转反侧,长夜难眠。
第二天清早,金家人早早便起床,把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一位位老友陆续过来,到了辰时末,院里已经坐满了人,院门外也坐了一大片。李秀梅与金婉萱忙里忙外,众人吃着点心、嗑着瓜子、喝着茶,到处是说笑声,像过节一般。
戏班子昨天下午已经开唱,一直唱到酉时初,吃完晚饭又唱了半个多时辰,吸引了全镇的人。镇上的老小都去看戏,戏台前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山村的生活比较单调乏味。戏班子一进来,如向平静的水面投下石子,顿时激起层层涟漪。
金牛镇来了戏班子,要一直唱到月底!
这个消息飞速传播开。今天上午,连远在十里八乡的人都赶来了,来听戏瞧热闹。
整个金牛镇仿佛被金荷的婚事激活了,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几分喜色,仿佛沉浸在节日的气氛里。
等到午时初,远方突然传来鼓乐声,渐渐靠近。
姚公子来了!
众人顿时来了精神,一个个脸上露出神采。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见见这位神秘的姚公子。
金荷只觉满身的血直往头上涌,心跳得急,又羞又激动,赶紧跑进屋里。
金千峰早已迫不及待,带着众人来到院门口的大路上,睁大眼朝前方张望。
鼓乐声越来越近,已经有点震耳。不一会,只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位青年出现在路口。
青年骑在白马上,身穿紫红色镶金丝云锦薄袄,头插白玉簪,一双眸子星光潋滟,又如静湖映月,让人神驰;皮肤白皙,如琉璃映雪;脸庞似琢似磨,透着精致的俊美,露着笑意,款款而来。
众人从未见过如此气质不凡的翩翩公子,一个个睁大了眼,愣着不动。
一些年轻姑娘看得眼都直了,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俊雅入画的美男子。
金婉萱更是看呆了,心内一遍遍道:他真是妹夫吗?
金千峰与李秀梅也觉得不可思议,想不到这样的美男子竟会看上金荷。不由对视一眼,眼神里露出深深的疑惑。
夫妻俩对视着点点头,仿佛都在说:姻缘天定,缘分这个东西很玄妙,或许这两人注定有缘。都来提亲了,又不是假的,当然是真心喜欢金荷!
我这张面孔,回到厉宗后便会永远消失在世上。尧一鸣心内禁不住叹口气。这里如此偏僻,我以真面目示人,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到了近前,尧一鸣立即下马,周堂主伸手介绍,“你的岳丈大人、岳母大人!”
尧一鸣赶紧躬身施个大礼,“小婿拜见两位高堂!”
周堂主又介绍了金沥陀、金婉萱。
几人见过礼,便被簇拥着走进院中。
金荷呢?
金婉萱赶紧进屋,把金荷拉出来。
众人见金荷羞答答出来了,顿时哄笑起来。
两人相见,四目相对,眼里都闪过一丝外人难以察觉的尴尬。
这只是一场华丽的戏,你我心知肚明。
一瞬间,尧一鸣满脸含笑,眉目含情,好一个俊美的情郎;金荷羞羞答答,低着头不吭声,真像个娇羞的新娘。
有人起哄,“抱一个、抱一个!”
众人哈哈大笑。
院里充满了笑声。
周堂主命人端上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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